&esp;&esp;她回过神来,对他笑笑,说:“哦,我刚才在想……我好像在哪见过这幅画,但是我记不清楚了。”她挠挠脸颊,有点不确定地说,“可能就是我记错了吧?”
&esp;&esp;温恂之思忖片刻,说:“也有可能不是你记错,而是你看到的是临摹的作品,毕竟大师的作品是很好的学习范本。”
&esp;&esp;“……可能是的。”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然后,她话音微顿,忽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问起:“你以前也喜欢画画,那你以前有临摹过吗?”
&esp;&esp;闻言,温恂之眉梢微微一挑,脸上似乎流露出一丝惊讶来,不过很快就被收敛了。
&esp;&esp;他颔首道:“有过。”
&esp;&esp;虞幼真眼睛一亮:“哎,说不定我看到的就是你画的呢?”
&esp;&esp;温恂之却笑了。
&esp;&esp;“可能不是。”他语气轻,听起来有些浑不在意的、轻描淡写的意味,“以前我的那些画……”
&esp;&esp;“在很早之前就全部处理掉了。”
&esp;&esp;
&esp;&esp;两人出发去贡嘎雪山之前,在成都做足了准备工作,看准从今往后几天都是难得的大晴天之后,他们便起了一个大早,驱车从成都出发,一路向西,途经甘孜藏族自治州的康定市,抵达被誉为“摄影师的天堂”的新都桥。
&esp;&esp;虞幼真之前听过新都桥的名号,尽管他们这次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来新都桥游玩和拍摄,不过新都桥跟贡嘎雪山离得并不算太远,他们完全可以顺路来一趟。
&esp;&esp;在过来之前,导游和他们说,他们现在去新都桥的时间太晚了,估计看不到什么好看的风景了,但虞幼真还是决定来撞撞运气。
&esp;&esp;到了之后,正如导游所说的那样,他们来的时节确实太晚了,错过了层林尽染,漫天金黄的景象,现在叶子都落光了,只剩下挂了冰条的、干枯细瘦的枝桠。好在天气不错,再加上前几天又下了雪,在这样草木枯瘦的季节也别有一番风味。
&esp;&esp;对一个南方人来说,不管多少次看到雪,都会由衷的感到兴奋与开心,虞幼真自然也不例外,见到这样的景色,她难耐心中喜悦,转头问温恂之她能不能下车拍几张照片?
&esp;&esp;温恂之看着她喜悦而明亮的眼睛,笑着点点头,放缓车速,停在路边。
&esp;&esp;虞幼真雀跃地欢呼一声,抱起相机就往外里冲。
&esp;&esp;落雪覆盖在大地上,顺着蜿蜒起伏的筋骨,一路延伸至远方,抬眼远眺,雪山端坐在遥远处。
&esp;&esp;港城繁华热闹,处处都是现代的科技痕迹,整座城市被人精细地雕琢过。然而,在这儿——川西,世界的高点,完全是另一种种风格。这里人迹罕至,保留了自然最原始、最粗犷的模样,有种生机勃勃,野性盎然的美,只是置身于此处,都仿佛能跟古老的地球心跳和呼吸一齐共振。
&esp;&esp;虞幼真爱极了这里的景致,看哪儿都稀罕,她在这无人的旷野上跑跑又跳跳,用眼睛细细打量着四周,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通达,就像回到了孩提时代,所有的烦恼和苦闷随着被扫走了。
&esp;&esp;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esp;&esp;心灵都被涤净的、自由自在的感觉。
&esp;&esp;温恂之见她又跑又跳的,动作幅度有些大,便提醒了她一句:“仔细点,小心高反。”
&esp;&esp;虞幼真感觉自己现在好得很,回头对他高声说,“放心啦!我现在一点问题都没有!”
&esp;&esp;话虽如此,她动作的幅度还是小了很多,到底是听进去了他的话。温恂之望着她,无奈地摇头,唇边的笑意却一直没消减过。
&esp;&esp;那边,虞幼真出于摄影的习惯四处转,寻找能拍进去的景物,找好的构图,转了一圈终于给她找到了。于是她举起相机,调整好参数,对准那座雪山按下快门,拍到之后,她将相机端在手里,低头检视刚才拍下来的照片。
&esp;&esp;——浅金的日光之下,大地银装素裹,远方雪山的山尖儿上的积雪和腰线上锋利的线条皆清晰可见。
&esp;&esp;很好看。
&esp;&esp;虞幼真满意地笑了起来,想给温恂之看看自己刚才的作品,一抬头,他正姿态闲散地倚靠在车门边。天气严寒,他今天穿得很厚,外边裹了深色羽绒服,羊绒围巾围绕了几圈,掖进领口,露出他一小截冷白的脖梗和凸起的喉结。虽然他穿得很厚,但是却依旧显得挺拔,丝毫不减其清雅倜傥的风度。
&esp;&esp;此刻,他偏着头,下颌微抬,望着远方的雪山。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颌面优美清晰却锋利,有种难以接近的冷感。
&esp;&esp;她脚步微顿,抓握在相机上的手指蜷了蜷。
&esp;&esp;这一刻,她恍然感觉,他和远处的那座雪山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一样挺拔峻峭,一样冰冷而动人。
&esp;&esp;她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了。
&esp;&esp;在他没有留意到这边的情况之前,她抿起唇,按捺住蹦跳的心脏,悄悄举起相机,对准他,准备按下快门。
&esp;&esp;就在这时,他转过脸来,眼睛看向她这边,不偏不倚地对上了她的镜头。
&esp;&esp;她手指一颤,按下快门键。
&esp;&esp;定格住他略有些讶然的神情。
&esp;&esp;虞幼真略有些尴尬地放下相机,偷拍他被本人抓了个正着,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esp;&esp;温恂之却不像在意的样子,还笑着问了句:“你是在拍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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