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崎章一走后,林巽找来医药箱,耐心给王栈的脖子消毒后用纱布绷带缠起来。
两人什么都不说,林巽却是能明白王栈的凄凉的。
“高高在上惯了的人,需要花比常人更多的时间才能看清自己。”遇到这样的人林巽深有体会,毛巾递给王栈擦脸:“给他点时间吧。”
王栈接过毛巾,苦笑,“他同毕维斯教授研发的血清,不过都是为了他弟弟。”
沈峪也说过,黑崎章一甚至想过用游戏来‘复活’他的家人。旁观者清,林巽明白,其实他们两人都没发现,双方都已经对对方放不开手了。“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就算是石头块,捂久了也会发热。”
“他……不过是把我当实验品。”
先爱上的人,在乎的不过是对方对自己的在乎。
……
接到公司春节期间交接事宜的项硕打电话向林巽抱怨时,林巽还未离开国。
“你不是想早点独立么?那就在这两年做出点事情给我看。”林巽对项硕的打压是搬上明面儿的,既然不同端木汐分开,那他就要他忙得没有时间相处。
“干爹,我知道你不同意我和端木汐在一起,但我会证明给你看我考虑得很清楚,我有自己选择幸福的权利。”
“那就等你有选择的资格再说。”知道项硕拿钱是同端木汐花,林巽早就断了他的零花钱,现在项硕所开销的每一笔都是从他工资里扣。
“我知道我的做法令你感到生气,但工作方面,干爹,我不会令你失望的。”
挂了电话许久,林巽都有些适应不过来,项硕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袒护端木汐了。
这几天相处下来王栈才感觉林巽像是变了一个人,无意间提到沈峪,才听林巽说:
“他啊,在去年就因病去世了。”
林巽在说到这件事时,平静得如同在说一个故事,连声调都没什么变化。但王栈万万不敢想:“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峪他”沈峪他怎么会说没了就没了?
“——这是真的?”王栈不死心的问。
“嗯。”
王栈控制不住的红了眼,难怪这次见林巽,总觉得林巽哪里不同了。自己沉迷游戏世界,现实世界到底错过了多少?
林巽正给中介公司打电话请佣人,王栈看着这人早白的鬓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更甚至,他都不知道林巽同沈峪两人到底有没有和好。
“请的佣人下午到,这期间你在这里住下便是。”
“烦烦你了,林巽。”王栈看着林巽,发现这个人连基本的笑都不再有了。
一下午,王栈都沉寂在沈峪死了的打击中。
咖啡厅。
黑崎章一给了林巽一瓶药。
林巽拇指摩挲着盛着液体的褐色小瓶:“这是什么?”
如同以前一样,黑崎章一转动着拇指扳指,被西装包裹的身子往座椅一靠,天生带了几分优越:“我要治好小律师的腿,可他不愿意呢。”
“这就能治好么。”林巽有些怀疑,王栈不仅是腿折了,腰以下的神经功能都已经毁了。
黑崎章一的狠,一般人是达不到那境界的。
“既然是为了治疗,他为什么不愿意?”林巽问。
“因为治疗以后,他就分不清是在游戏中还是现实中了。”
……
林巽一开始不愿意帮黑崎章一。
哪怕到王栈喝下药、黑崎章一亲自为王栈注射血清,他都还在犹豫自己的做法到底对不对。从心底出发,他是希望王栈能站起来的,但如果王栈不愿意,他也没权利替他做决定。
然而,只有在病患本身毫无情绪的情况下沉睡,才能保证血清在修复细胞的过程中毫无阻碍。
林巽想到前面王栈提的,问过黑崎章一:“他不愿意,是因为你拿他做实验,为了你的弟弟。”
黑崎章一回答的是:“如果只是拿小律师做实验,那我这世界上仅存半支的血清用在一个‘实验品’身上也太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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