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从水深二十五米的堰塞湖撕开一道口子谈何容易?数万的战士为了给下游百姓留出撤退的时间,筑起几十米高的湖堤,现在要想炸了它,不仅仅要求爆破手熟悉水性,熟悉爆破技巧,更重要的是必须以泄洪渠为中心,要能准确无误的把洪水引进泄洪渠。
张剑锋准备好了炸药和熟悉水性的战士,静静地等待着师长和林峰发话。
半分钟后,林峰把炸药包绑到身上,他往前迈了一步:“让所有人撤回来,我去炸。”说完看向龙小凡:“你带几个炸药包,索降到外面安置炸药,记住,一定要把炸药固定好,做好后等待我的命令。”
龙小凡这时已经在穿衣服了。黑色的蛙人潜水服,灭火器般大小的氧气瓶,等林峰把话说完,自己把衣服都穿好了。
“班长,不是我嘲笑你,实在是你年龄太大了,我怕你跳水里还没下潜腿就抽筋了。根据气象台的预报,暴风雨还有半个钟头就到了,暴风雨来临之际,我们不完成任务,洪峰就有可能击溃湖堤,我们前面所做的一切,全都白做了。”
龙小凡从一个水手那里接过来装着定点爆破炸药的背包,指了指背面的高墙:“如果你恐高的话,可以让张团长找几个人帮你,反正外面爆破不需要什么技术。”
包括林峰在内的几个人惊呆了,一个个首长脸上都一脸大写的懵逼,看着龙小凡一副认真的模样,实在不好说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深入水下进行定点爆破比想象的可要困难得多,就算真正的老司机,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更何况是个没有授衔的新兵蛋子。
“你混蛋,我命令你执行对外侧的爆破任务!”林峰一把抓住龙小凡的胳膊,这次,他没有开玩笑。
刚刚他跟猴一样蹿上车,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这次又要不服从命令,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龙小凡紧了紧潜水服,嘴角抽动了两下:“班长,你多年的经验之谈我已经学的差不多了,而且你得承认,你老了,有些事儿,得让我们年轻人去干!”他拍了拍林峰肩膀,调试耳机说:“喂喂喂,我是龙小凡,听得见吗?”
指挥部的通讯兵把龙小凡的通讯设施连接到了指挥大厅以及各级首长佩戴的无线电通讯系统。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众人便知道,没有人能改变得了龙小凡的主意。
他刚刚的话说到了老林的骨子里,老林的确是老了。
而他亲自带过来的徒弟,是下水执行任务的最好的人选。
林峰感觉上下牙一直在打架,龙小凡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气的他直哆嗦。幸亏心脏里没有什么毛病,不然现在早就躺医院里了。
转身,敬礼,龙小凡面朝王海,林峰:“首长,列兵龙小凡准备好了!”
王海整理了下龙小凡的衣领,退后一步敬了个礼:“兄弟,回来请你喝酒!”
说完,他拿起对讲机:“所有人撤回安全地带,执行命令!”
一米多宽的湖堤上,浑浊的湖水漫过了脚踝。站在湖堤边上,都有一种随时可能会掉下去的感觉,没有安全感。
龙小凡踏上湖堤,一边是高二十余米高的悬崖,一边是水深接近三十米的堰塞湖,无论是从哪边掉下去,肯定都会从活人变成植物人。
别人往回撤的时候,唯独只有他往纵深走着。走到山口的正中间,听着风的呼啸声,感受着越下越大的暴雨,龙小凡知道,他只有这一次机会。
如果下去没有爆破成功,下游十八个自然村的房子将会瞬间被新一轮的洪峰淹没。
龙小凡摸了摸衣兜里备用的起爆器,这个东西不是王海给的,也不是林峰给的,是他从一个少校兜里掏的。
起爆器有两个,分别在两个人手里。龙小凡站在飘扬的国旗前,敬礼。
“龙小凡,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冷静,注意脚下的浮雷和水草,爆破点在你正下方。”
林峰一只手拿着他留下来的望远镜,一只手拿着对讲机,外面的湖堤太高,他必须依赖直升机索降到爆破点安装定点爆破装置。
趁着直升机还没来,林峰想多和他说会话。
“班长,你那本小红本本我放到背包里了,如果我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你还可以把它拿出来分享给别人。好东西不能私藏,你这样不好!”龙小凡回头瞅着对面成千上万的人,嘴角微微抽动了两下,猛地跳进水里。
一猛子扎进水下,龙小凡一眼就看见牺牲的几十辆重卡。车上的石头几乎原封未动,都在车上堆积着。
抗洪救灾总指挥部的大屏幕上,显示着水下的复杂情况。他们在龙小凡头顶装了摄像头,能把水下所有的动态实时传到指挥部的荧幕上。
水下杂草丛生,草丛里到处都是尖锐的乱石,还有随着水流漂流的铁疙瘩,地雷。黑压压的一片地雷,看的让人头皮发麻。
这些地雷一旦在水下爆炸,那些碎片瞬间就能把龙小凡撕裂。
“报告首长,林峰已经登机,准备在C区安置炸药。”通讯兵马上切出第二个镜头,只见林峰站在一架直八运输机机舱口,随时准备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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