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应该也不会例外。
可是现在屋子里明明有一个女人出现了,就站在他用来放置衣物的小几旁,正在用一种又温柔又冷酷的眼神打量着他。
水的温度虽然和刚才全无差别,姜断弦身上本来已完全放松的肌肉却绷紧了。
他是完全赤裸着的。
她虽然看不见,可是他自己知道。
完全赤裸着面对一个美丽而高做的陌生女人,姜断弦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屈辱和自卑,这个女人那双猫一般的锐眼,仿佛已穿透本诵,看到了他身上最丑陋的部份,甚至连他的伤疤和胎记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种感觉令他愤怒无比,只不过他毕竟还是沉得住气的。所以他只是冷冷的回望着她,既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他一定先要把她的来意弄清楚,然后才能决定自己应该怎么做。
这个女人当然不会是特地来看他洗澡的,他当然不能就这样赤条条的从浴桶里跳出来杀人。
‐‐好像很少有人能在自己完全赤裸时挥刀杀人。
幽灵般的女人,眼中忽然露出了一种梦一般的笑意,然后才用一种非常优雅的声音对姜断弦说:&ldo;姜先生,在风雨中试刀之后,能回来洗个热水澡,实在是件享受。&rdo;她说:&ldo;我实在不该来打扰你的。&rdo;
姜断弦冷怜的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ldo;可是我要来找你,再也没有比现在这种时候更好的了。&rdo;她说:&ldo;因为现在一定是你心最软的时候。&rdo;
姜断弦不能不承认这个女人的观察敏锐,想法正确,无论准在杀人后赤裸裸的坐在澡盆里时,心肠都会变得比较软弱的。
&ldo;我在你心最软的时候来,当然是因为我有事要求你。&rdo;
姜断弦终于开口:&ldo;什么事?&rdo;
&ldo;今天已经是十五,我知道你今天午时要去杀一个人。&rdo;她说:&ldo;我求你不要去杀他。&rdo;
&ldo;你也知道我要杀的是谁?&rdo;
&ldo;我知道。&rdo;
&ldo;他是你的亲人?&rdo;
&ldo;不是亲人,是仇人。&rdo;
&ldo;既然是仇人劝什么反而要救他?&rdo;
穿白衣的女人那双有时看来如梦,有时看来如猫的眼睛里,忽然充满了一根根可怕的血丝,每一根都是用无数量的怨毒和仇恨炼出来的,每一很都深深的埋入了她的骨髓和灵魂。
&ldo;我要救他,只不过因为我不想让他死得这么早。&rdo;
姜断弦从未想到一个人心中的怨毒竟会有如此之深,直到他看到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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