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书契,象《夬》。
旧说皆以&ldo;夬,决也&rdo;为言。然皆以决为决断之意,则非也。决之本义,《说文》曰:&ldo;下流也&rdo;(依段玉裁校本)。《夬》之象曰:&ldo;泽上于天&rdo;,&ldo;君子以施禄及下,居德则忌。&rdo;朱注曰:&ldo;泽上于天,溃决之势也。施禄及下,溃决之意也。&rdo;近之矣,而未尽然也。泽上于天,乃下雨之象,所谓&ldo;下流&rdo;也。施禄及下,亦&ldo;下流&rdo;之意。书契之作,一以及下,一以传后。传后亦及下也。《夬》之上六曰:&ldo;无号,终有凶。&rdo;号即名号之号,符号之号,盖谓书契文字之类也。故曰:&ldo;无号之凶,终不可长也。&rdo;旧读号为呼号之号,故不可解也。卦象:&ldo;扬于王庭,孚号(孚号,信其名号也)有厉,告自邑,不利即戎,利有攸往。&rdo;号亦同此。
三四、中秋夜月
(九月十二日)
昨夜为旧历中秋,作诗四句,写景而已。
小星躲尽大星少,果然今夜清光多。
夜半月从江上过,一江江水变银河。
、《虞美人》戏朱经农
(九月十二日)
经农寄二词,其序曰:&ldo;昨接家书,语短而意长;虽有白字,颇极缠绵之致。……&rdo;其词又有&ldo;传笺寄语,莫说归期误&rdo;之句,因作一词戏之。(此为吾所作白话词之第一首)
先生几日魂颠倒,他的书来了!虽然纸短却情长,带上两三白字又何妨?
可怜一对痴儿女,不惯分离苦;别来还没几多时,早已书来细问几时归。
三六、研(读《易》四)
(九月十四日)
《说文》:&ldo;研,也。,石硙也(今省作磨)。&rdo;又&ldo;碎,也(段作)。砻,也(今谓磨谷取米曰砻)。&rdo;研字本谓磨而碎之之意。故《易》有&ldo;夫易,圣人之所以极深而研几也。&rdo;又曰:&ldo;能说诸心,能研诸虑。&rdo;研,犹今言&ldo;细细分析&rdo;也。译成英文,当作analysis。今人言&ldo;研究&rdo;,本谓分析而细观之。古人如老、孔,皆以&ldo;天下大事必作于细&rdo;,故其论断事理,先须磨而碎之,使易于观察,故曰研也。
三七、几(读《易》五)
(九月十四日)
余尝谓《列子》《庄子》中&ldo;种有几&rdo;一章,含有生物进化论之精义,惜日久字句讹错,竟不能读耳。章首之&ldo;种有几&rdo;之&ldo;几&rdo;字,即今所谓&ldo;种子&rdo;(r),又名&ldo;精子&rdo;,又名&ldo;元子&rdo;。《说文》:&ldo;几,微也,从从戍。&rdo;&ldo;,微也,从二。&rdo;&ldo;,小也,象子初生之形。&rdo;又曰:&ldo;虮,虱子也。&rdo;今徽州俗话犹谓虱子为虱虮,蚕子为蚕虮。&ldo;种有几&rdo;之&ldo;几&rdo;,正是此意,但更小于虱子蚕子耳。章末&ldo;程生马,马生人,人又反入于机。万物皆出于机,皆入于机&rdo;(此据《庄子》,其《列子》本不可用也)。此处三个&ldo;机&rdo;字皆当作&ldo;几&rdo;。此承上文&ldo;种有几&rdo;而言,故曰&ldo;又反入于几&rdo;。若作机,则何必曰&ldo;又&rdo;曰&ldo;反&rdo;乎?
顷读《易》至&ldo;极深而研几也&rdo;,阮元《校勘记》云:&ldo;《释文》,几,本或作机。&rdo;此亦几机互讹之一例也。故连类记之。
《易》曰:&ldo;几者,动之微,吉凶之先见者也。&rdo;此&ldo;几&rdo;之定义最明切。《庄子》《列子》之&ldo;几&rdo;即出于此。
三八、答经农
(九月十五日)
余初作白话诗时,故人中如经农、叔永、觐庄皆极力反对。两月以来,余颇不事笔战,但作白话诗而已。意欲俟&ldo;实地试验&rdo;之结果,定吾所主张之是非。今虽无大效可言,然《黄蝴蝶》《尝试》《他》《赠经农》四首,皆能使经农、叔永、杏佛称许,则反对之力渐消矣。经农前日来书,不但不反对白话,且竟作白话之诗,欲再挂&ldo;白话&rdo;招牌。吾之欢喜,何待言也!
经农之白话诗有&ldo;日来作诗如写信,不打底稿不查韵。……觐庄若见此种诗,必然归咎胡适之。适之立下坏榜样,他人学之更不像。请看此种真白话,可否再将招牌挂?&rdo;诸句皆好诗也。胜其所作《吊黄军门墓》及《和杏佛送叔永》诸作多多矣。惟中段有很坏的诗,因作三句转韵体答之。
寄来白话诗很好,读了欢喜不得了,要挂招牌怕还早。
&ldo;突然数语&rdo;吓倒我,&ldo;兴至挥毫&rdo;已欠妥,&ldo;书未催成&rdo;更不可。
且等白话句句真,金字招牌簇簇新,大吹大打送上门。
结三句颇好。
三九、哑戏
(九月十六日)
昨夜去看一种戏,名叫《哑戏》(pantoi)。&ldo;哑戏&rdo;者,但有做工,无有说白,佐以音乐手势,而观者自能领会。
四〇、改旧诗
(九月十六日)
(一)读大仲马《侠隐记》《续侠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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