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池不笑了,他问肖隐借烟,肖隐不语,倒是孙狸,把柳广风剩下的烟给了他。
柳池细长的指头松垮地夹着烟,在薄薄的烟雾中眯起眼睛问道:&ldo;你俩是搭档?&rdo;
孙狸笑了声:&ldo;同居爱人。&rdo;
柳池微愣,之后讪笑道:&ldo;怪不得肖探员对我是这种态度。抱歉,我有时控制不住……一开始我以为孙探员看了不该看的。&rdo;
&ldo;确实有。&rdo;孙狸慢声道,并欣赏柳池瞬变的表情,&ldo;有个片段,闪现的很快,在你看到柳广风的时候,不仅是那个画面……还有一个更匪夷所思的,他们,柳白龙柳广风他们在你心中是死的。我看到了满地的蛇尸,最初以为是我的错觉……你跟他们有过节?我是指,和柳家。&rdo;
他恨柳家?不然为何,会想让他们全都去死?
柳池默默抽着烟,许久,他把烟头掐灭,指尖拨弄着抚正烟头,规规整整放进桌上的烟灰缸里,吐出一口烟,却避而不答,只说道:&ldo;你看到的画面,我是指群交那个,我也有过。不仅我……这么说吧,储君劈道雷下来,天火烧透整个沈阳,死的妖没一个是冤的。&rdo;
他所说的,肖隐都记了下来,笔尖划着纸面,沙沙作响。
孙狸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打起了精神。
柳池又说:&ldo;我不幸读过几天书,悲剧的源泉。我自己洗不白,也是个坏到家的,但我厌烦并唾弃和我一样沾染罪恶的妖,全部。非我良心,也不是说我身不由己,他们做的事我也做过,我甚至感受过作恶的愉悦,但我内心无时无刻不在唾弃厌恶这些……&rdo;
&ldo;你都做过哪些?&rdo;孙狸严肃起来,审问,&ldo;坦白从宽,我算你自首,会酌情减刑。&rdo;
柳池笑了笑,不以为然,轻声道:&ldo;所有。&rdo;
孙狸拼命忍住狂跳的心,提醒自己要留一分理智提防他使诈,问:&ldo;潭里的尸体都是怎么来的?&rdo;
柳池的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恶心,又恢复了平静,不知回忆起了什么,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表情温柔了一瞬,又凶狠了起来,之后陷入呆滞的空白和了无挂念。
他屏住了呼吸,眼睛里翻滚着悲伤和愤恨以及一切都已逝去的死寂,低声道:&ldo;那种东西,叫残娃,是柳白龙无意间发现的东西,他现在的爱好……就像毒品,他戒不掉了。&rdo;
肖隐停下笔,笔尖划破了纸。
&ldo;残娃?&rdo;孙狸问,&ldo;怎么来的?人和妖怎么结合的?&rdo;
&ldo;从我有印象起,柳白龙就是个喜欢折腾的……他有收藏癖,好捣鼓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管自己叫神农,说他的行为就是神农尝百糙,八四年的时候,他从阴兴安岭的风谷挖来了一棵树,树苗吧……也就跟小桃树一样大小,不高,我不知道叫什么,我之前从没见过那种东西。之后他用枝叶捣鼓出了一种麻醉剂……喂锦蛇,那蛇就听他的,晕晕乎乎,也不会化形,但跟妖差不多……不会说人话,但能听懂人话,那年我父亲时候到了,魂散了,他接手柳家,搞改革……&rdo;
柳池停下来,问孙狸要水喝,肖隐从背包里取出为赵小猫随身携带的一次性纸杯,给他倒了水。
柳池对他能从包里拿出一次性水杯佩服不已,润了喉,继续:&ldo;他搞改革,就是让受人供奉的仙家撤回,大家不再轮岗平分供奉得来的魂寿,而是让他用麻醉剂喂大的锦蛇去值岗。起初……还很好,其实大家都不太愿意到人家里守着供奉台,很没意思,让锦蛇去正好,锦蛇听话……而且这样得来的魂寿,都给柳白龙,不过面上说,这是给整个柳家的,魂寿越多,家业越大。的确……有了闲工夫后,大家都一心一意把重点转到跟人打交道做生意上了。风水楼盘……零八年后,资金链就起来了。有了业绩,柳白龙挺受支持的,就一直做了一把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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