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抬头,最先看到的是沈砚的手。大魔头虽然脸长得丑,但那双手却格外好看,似琢玉无暇,纤白葱嫩,让人忍不住想捧起细细端详亲吻。然后才看到他指尖携着的两颗药丸,徐墨刚要出声恳求,就见沈砚唇角勾起,将丹药收入掌心轻轻一握,白色的粉末就簌簌撒下,被风吹走了。
&ldo;你!……&rdo;
那可是救命的伤药,徐墨气得要死,然而他还什么都没说出口就被沈砚拎着领口提了起来。堂堂七尺男儿,被一个比自己矮,比自己瘦的人单手拎兔子一样拎着,就算这个人是大魔头,也让他觉得颜面扫地了。
沈砚对凌茗冷笑道:&ldo;你好像很关心他?&rdo;
他说着靠近徐墨,这张脸靠近看更吓人了,徐墨慌忙闭上眼,只觉得额头印下一阵灼烧的刺痛。刺痛很快消失,他伸手去摸又什么都没有,但耳边听到沈砚无起伏的声音:&ldo;这是阳灵鬼咒。&rdo;
&ldo;沈、砚。&rdo;
凌茗听到这个咒,猛地抬头看着沈砚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的眼里没有光,徐墨却感觉到了一股阴森的情绪,他从未想到温柔娴雅的仙尊有这么一面,太过吃惊以至于忘了问这是什么咒。
凌茗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只能低声求道:&ldo;你不要欺负他了。&rdo;
沈砚笑得愈发阴狠愉悦,似乎别人越痛苦他就越开心,&ldo;不想我欺负他就回答我,流云剑呢?&rdo;
&ldo;我不知道……&rdo;
话音未落,徐墨只觉天旋地转,被一掌拍了出去,直接撞到丹炉上。这次下了狠手,青铜丹炉裂成碎片,他呕出一口血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凌茗虽然看不见,但还是艰难地抓住他的手,叫他的名字。
&ldo;徐墨!&rdo;
原来他叫徐墨。沈砚的动作顿了一下,将徐墨从他手里抢了过来。凌茗终于急了,尽量放软语气诚恳道:&ldo;别打他了,我真的没拿,我也一直在找。&rdo;
沈砚接着问:&ldo;我要救的人呢?他现在在哪?&rdo;
凌茗迟疑。徐墨见沈砚手指一动就感觉又要挨打,吓得打了个寒战,忙求道:&ldo;别打我!我来劝劝仙尊!&rdo;
沈砚那双眼总是波澜不惊,可每看到他时眼里情绪就变幻闪烁,竟冷声应了,随手将他扔到凌茗身上。徐墨爬起来抓着凌茗的手劝道:&ldo;仙尊,你再好好想想行吗?何必跟他过不去呢?&rdo;
他说着,悄悄将刚才摔在丹炉中时找到的第三枚丹药放入凌茗掌心。凌茗诧异地睁大眼睛,那眼眶里如同一滩死水,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起水波粼粼的光,他动容地想说什么,然而下一刻徐墨就被沈砚拍了出去。
&ldo;好好说话牵什么手?&rdo;
徐墨护住头委屈道:&ldo;你没说不能拉手……&rdo;
&ldo;不知廉耻!&rdo;
&ldo;哎,再打脸我真要生气了!&rdo;
&ldo;打了你也长成这样,有什么资格生气?&rdo;
&ldo;你!&rdo;
他们吵了……不,是徐墨单方面被羞辱了一会,凌茗终于开口,&ldo;沈砚,你别欺负他了,我告诉你便是。&rdo;
沈砚听到这话时却没有急着追问,有一瞬间徐墨看到他眼中闪过几分难以想象的担忧,这情绪不是转瞬即逝的。他背对着自己,连问的语气都显得犹豫和惴惴,犹豫是不知该不该问,惴惴是怕知道答案。
凌茗很慢很慢,一字一句地道:&ldo;他被乱箭钉死在城门上,你明明亲眼看见的,是真忘了还是装不记得?&rdo;
说话间袖中短剑刺出,沈砚听到这话时就在失神,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他只本能地用断折扇挡,却仍然迟了一步,这剑刺在他的肩上,血潺潺地冒。
凌茗抽出插进他身体里的剑,剧痛之下沈砚回过神来,二话不说拔剑接招,乒乓声不绝于耳,没有一招多余。徐墨眼花缭乱,他看凌茗,修为竟比伤前还高出几分。
只见沈砚连退三步,两指宽的剑锋穿过他的身体,后背透出的白色刀刃变成了殷红,须臾间成败陡转。
&ldo;呵呵,堂堂仙盟至尊,竟会偷袭。&rdo;
沈砚脸色惨白,仍讥讽地冷笑。凌茗自然不会搭理他的挑衅,徐墨小声纠正道:&ldo;是正面打败你的。&rdo;
沈砚终于发现自己所有负面情绪都来自这个人,便凶狠地瞪他一眼。余威尚在,徐墨知道这没他说话的份,老实闭嘴了。他便捂着伤口让血流的尽量慢些,望着凌茗平静道:&ldo;我既已败了,你告诉我也无妨。&rdo;
凌茗心思深沉,不说话时没人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片刻才道:&ldo;他尚在人世,但你没机会见了。&rdo;
沈砚反倒松了一口气,仿佛不怕死似的。徐墨看凌茗握剑的手不知因何缘故在发抖,想到那件事,不知为何偏偏控制不住自己要在这时候发问:&ldo;仙尊,为何后山禁地会有我的雕像?&rdo;
&ldo;你都看到了?&rdo;
凌茗似乎有些苦恼地偏了偏头,脸上表情令人生寒。正这时,徐墨听到有人唤他名字,但一时分不清是谁。
&ldo;徐墨,别动。&rdo;
眼前的画面像静止了,虽然没见到危险和杀气,但仔细看去却隐隐发现一根发丝缠在他脖颈,因为太细太轻甚至没有感觉。但他知道将妖力注入到发丝,便能如剑刃般取人性命,这根细软的长发能在一瞬间割下他的脑袋。他在观尘山呆了很久,高手也见了不少,但能操控到这种地步的还是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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