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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西欧和英国在罗马帝国灭亡后的语言演变,归纳于上页。

?拉丁文不敌罗曼史

拉丁口语已在平民间消失,不再是他们的通用语言,但它依然作为学术、文学、教会的专用语言流传下来,使众多的拉丁词汇能开枝散叶,流传到所有的欧洲语言里。当时的教会和学术人士依然说写拉丁文,它因此是种活的语言,也因此会有变异‐‐依照纯粹主义者的标准,不啻就是品质降格。而即使在这些领域,拉丁文也有可能步罗曼语系的后尘。拉丁文的第一次重建工作,是奉查理大帝的谕令,他指示学者抄写古拉丁文手稿,努力让当时使用的拉丁语文与古典原文的意涵相符。

第70节:第七章语言:从两种变几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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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拉丁文是学术和文学的专用语言,学术和文学变得遥不可及。你若要接受教育,得先学会仿若外国语的拉丁文。中世纪时期,绝大多数的人是文盲,不识字者比比皆是,但最不寻常的是,即使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也是文盲,因为他们不懂拉丁文。因此,贯穿于整个社会的是以歌谣和故事传世的口述文化。贵族领主在城堡里养弄臣或艺人来娱乐自己,要这些领主拿本书静静细读,门儿都没有。传统和习俗的角色无比吃重,因为要靠文字记载来了解世事、学习待人接物有如痴人说梦。十字军东征时期,当欧洲的贵族和骑士来到圣地,穆斯林的士绅阶级莫不目瞪口呆,因为这些人是如此的粗野不文。

慢慢地,一种以地方语言创作的文学,也就是以全民母语而非拉丁文书写的文学日渐勃兴。法国最早的传奇故事称为roans,即是以这些故事所用的语言为名。这其实是种贬抑‐‐如果你说这是一本roan,意谓它是一本不入流的本土作品。roan这个词后来演变成法文中的&ldo;故事&rdo;。由于内容总不外乎骑士、英雄事迹和俊男美女的爱情,这样的故事就被定位为浪漫小说(roance)。这就解释了roance(罗曼史)这个词的双重意涵:既是一种从拉丁文演变而来的语言,也是一种毫无深度可言的小说主题。

拉丁文第二度的大规模重建,发生在文艺复兴时期。学者专家瞧不起中世纪,别的不说,拉丁文被掺入许多杂质、水准低落得可以即是原因之一。这些学者以能书写古典时代文豪的拉丁文为职志。文艺复兴时期第一个发出复兴古典文化号召的学者彼特拉克(francespetrarca),为了找寻古罗马文学家、雄辩家西塞罗(cicero)的一份信札手稿,走遍整个欧洲。寻获这些信后,他以无懈可击的拉丁文,模仿西塞罗风格,亲自写了一封信给西塞罗,表示致敬。

当时的名门贵族、士绅阶级已普遍接受教育,他们用拉丁文学习,不是因为它是教会专用、涉及神学争议的语言,而是为了能够阅读经典,用古典时代的拉丁文写作。在20世纪之前,拉丁文一直是中等及高等教育的重心。我自己就是这样,必须通过拉丁文考试才获准进入大学。大学毕业典礼以拉丁文进行,当今学位的专有名词也常是拉丁文:adeundegradu意为&ldo;以同等学力&rdo;,culaude意为&ldo;以优异成绩&rdo;(赞辞),suaculaude&ldo;最优等&rdo;,honoriscaa&ldo;颁予荣誉&rdo;(指荣誉学位)。

拉丁文是整个欧洲饱学男士(女性不读拉丁文)之间的强韧系带。它是他们共同的第二语言,既是一种社会连结,也算是一种通关密码。在英国的下议院,发言者每每出口成章,以拉丁文引用一段经典名言而不翻译。如果你听不懂,那代表你不该出现在那里。关于&ldo;性&rdo;的字眼不宜印成白纸黑字,但用拉丁文印出来就可以,这样平民百姓就看不懂,也就不会被带坏。如此这般,你看一本书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就出现了外星文。

第71节:第七章语言:从两种变几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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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英文还是带有这样的斧凿痕迹:&ldo;性器官&rdo;用拉丁文nitalia(生殖器)代替;还有pudenda,要突显拉丁文的简要精练以及对&ldo;性&rdo;的严峻心态,这个词是佳例;这个词也是指&ldo;性器官&rdo;,尤其是女性的性器(女阴),以词面翻译,意思是&ldo;令人羞愧的事物&rdo;。

?莎士比亚不懂拉丁文

文艺复兴运动试图恢复拉丁文的荣光,但地方语言在同一时期也获得了崭新的地位和尊重。首要原因,是拜1450年代的近代印刷术发明之赐。第一批被印成白纸黑字问世的书,是古典作家所著的经典古籍,可惜乏人问津。后来印刷商用当地语言发行书籍或将经典翻译出来,读者市场因此扩大。大家都说莎士比亚不谙拉丁文更不识希腊文,他之所以熟知古典历史,是因为读过普鲁塔克(ptarch)的《希腊罗马名人传》(livesofthenoblegreciansandroans),而莎士比亚读的是诺斯(thoasnorth)1579年的英译本,当时莎翁年仅十五岁。莎剧《恺撒大帝》(julicaesar)和《安东尼与克莉奥佩特拉》(antonyandcleopatra)便是取材自它。

第二个原因,16世纪的宗教改革人士希望民众自己能读《圣经》,因此将它翻译成当地语言。马丁&iddot;路德被赋予的第一个任务便是将《圣经》译成德文。对新教徒而言,拉丁文已不再是神圣事务的代表语言了。

拉丁语系还有一朵开得很晚但迄今犹存的花,那就是18世纪瑞典植物学家林奈(caroslnae)所创,以拉丁文命名植物的系统。林奈于在学期间学会了拉丁文,也读过亚里士多德以拉丁文分类自然生物的著作。这套系统给予植物两个拉丁学名,一是属名,一是种名。植物的发现者之名必须被翻译成拉丁文,才能成为该植物名称的一部分。当年随着航海家库克船长出航大探险的英国植物学家乔瑟夫&iddot;班克斯(josephbanks),即是以banksia(山龙眼)这种开着瓶刷子花的常绿性灌木之名,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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