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晴点头,闷声说了句谢谢,送走了陈大爷,无心理会葛天籁,向着屋内走,到了外婆的房间,默不作声地坐在外婆旁边。
&ldo;老陈给你说啥了?你可别往心里去,我这烂命跟你妹妹的比不了,不值得你为了我耽误前程,该做啥就做啥去,别……&rdo;
葛晴没说话,她遇到这种时候,总是不爱说话,只是伸出手握了握外婆的手,然后就起身走了出去。穿过堂屋和厨房,到了自己的房间,她看着熟悉无比的逼仄的小屋,乌黑的柜子,破烂的床席,瘸了一条腿的椅子,吊在布满蛛网的房顶上的昏黄的小灯,她矮身坐在炕沿上,抱着头,想哭却哭不出来。
她听见葛天籁走进来的脚步声,头都没抬地对他说:&ldo;你过来干什么啊?&rdo;
&ldo;那个旅馆没法住人。&rdo;他答,室内的狭窄与阴暗,显然让他十分陌生,站在屋子里,隔了一会儿他问:&ldo;你坐在这里干嘛?你的房间呢?&rdo;
&ldo;这就是了。&rdo;她说。
他僵硬了一下,目光扫视着这比堆破烂的杂物间强不了多少的小屋,任凭怎么想象,也无法将这个屋子与住人联系在一起。
☆、第30章
30
住在这样的地方,跟乞丐也没什么两样了吧?
他的目光在室内搜寻着,过了一会儿问道:&ldo;没有照片吗?&rdo;
&ldo;什么照片?我们家从来不照相。&rdo;她抱着头声音有些无力地答。
他听了,好一阵子没说话,眼睛看着地上少得可怜的一点儿箱笼,瘸腿的椅子和破了的床席,低声说了一句:&ldo;所以这就是原因。&rdo;
&ldo;什么原因?&rdo;葛晴听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有些警觉地问道。
&ldo;有些人有些事的原因。&rdo;
她不知道他在胡说什么鬼话,心中难过,没有精力理他,眼睛呆呆地盯着虚空,听见他说道:&ldo;我听见刚才你跟你外婆说的话了,你如果需要钱的话,我可以‐‐&rdo;
&ldo;我凭什么要你的钱?&rdo;葛晴问。
&ldo;我不能说我们是朋友,认识才这么一会儿怎么可能是朋友?我也很少做慈善,我是一个对任何事情都缺少慈悲的人‐‐我这么做不是因为慈悲,只是因为我很欣赏你,能帮助你,让我很高兴。&rdo;
&ldo;所以你‐‐不是觉得我很惨,很可怜,才帮助我的?&rdo;
&ldo;不是,我从不可怜任何人。&rdo;
葛晴沉默了一会儿,也就一会儿,然后她说:&ldo;我不要你的钱,我相信我能挺过去,不过葛天籁,我本来对你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对我来说,你跟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一样,毫无分别。但是为了刚刚你的那句话,我会记住你的,我不会说我有多感动,但是你的这份想要帮助我的心意,我很难忘记。&rdo;她说到这里,抬起头来看着他,对他说:&ldo;谢谢你。&rdo;
葛天籁怔怔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ldo;这谢谢也挺没意思的,不过真奇怪,人生好像偏偏就是这些没意思的才有趣,而那些有意思的事情,都太磨人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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