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卜维珏的心也跟着跳的飞快。听对方走路的方式,明显是在找人,东瞧瞧西看看,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吧台处。
“喂!干什么呐?”一个声音在卜维珏的头顶响起。他抬头一看,一个身穿条纹西装的男人正俯身瞪着自己,脸上是一副气急败坏的表情。
卜维珏被这个人吓得愣在当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呆呆的望着这个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说你哑巴啦?不是,我就纳了闷了,吴千那小子怎么收的,竟是这脑袋不灵光的小弟啊。我老大在那边喊了那么多声,硬是没有一个人过来搭理,气得我大哥叫我出来看看,我一瞅,好嘛,一个人都没有。这就是你们吴千少爷的待客之道吗?你们到底是干嘛吃的。”这个人说话的口音很重,虽然听上去很搞笑,但实际上他已经怒不可遏了。
卜维珏明白对方是把自己当成吴千的小弟了,心里顿时安稳了大半。不过也难怪这个人生气,这层的手下都忙着抓自己去了,哪里还有人能过来伺候他们。“你们老大想要什么?”卜维珏问道
“弄点喝的,嘛都成。打了半天牌了,连口喝的都没有,口干舌燥的。”男人满面愁容的回答道。
卜维珏松了一口气,这个要求不算过分,毕竟这里有个吧台,找点饮料还是很容易的,要是有别的指示,他怕是要露馅了。
于是卜维珏点头答应,他从吧台内随便找了几瓶乱七八糟的饮料,捧在怀里就要跟着男人去娱乐大厅。男人见卜维珏这幅模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是我的手下,我一天就得抽你八遍!你趁早改行吧你!”
卜维珏被他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做错什么了么?”
“你好歹拿个盘子端着吧!”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这个少年看上去挺机灵的,做事情居然可以蠢成这个样子。他不再理睬卜维珏,直接走进吧台,拿出一个巨大的托盘,将那些饮料用一种非常美观、工整的方式摆出一个造型,然后端着托盘,朝着娱乐大厅的方向走了过去。
卜维珏怎会错过这样的机会,赶紧跟在了他的身后。男人一开始还想无视卜维珏的存在,可瞥了一眼卜维珏之后,叹了口气说道:“小子,干咱们这行,瞧着威风,其实跟那些服务行业没嘛两样,就是要费尽心思给老大们伺候好了。这事说着容易,其实比你嘛砍人还费劲。你是不知道,刚才里面那火药味浓的呀,就差打起来了。那场面,搁你这眼力价,我还是那句话,你趁早改行吧你。”
卜维珏没有说话,他乖乖的跟在男人身后,心里觉得这个家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算得上是一个好人。他们穿过一个较为短小的门厅,卜维珏迅速观察两侧,暗暗记下了备品室和储物间的位置。
接着他就来到了娱乐大厅,看装饰之前这里应该是一个礼堂,因为还能看到没有被拆除的小型舞台和幕布,两侧的墙壁上也挂着追光灯之类的设施。但现在这里被强行塞进了很多赌桌和庸俗的娱乐设施,看起来不伦不类。虽然这个大厅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娱乐设施,却完全没有其应该具备的娱乐氛围,除了位于深处的一张麻将桌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之外,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了。
端饮料的男人见此情形,不耐烦的喊了一声:“都闪开!”人群自觉地分出一条通道让他经过。卜维珏抬眼一看,三个大哥模样的家伙坐在那里,正百无聊赖的玩着扑克牌。那三个人当中,年龄稍大的家伙身穿黑白相间的条纹西装,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如同一匹直立的斑马;而另一位则是浓郁的街头风格,梳着一头乱糟糟的脏辫,穿的像是要去参加说唱比赛一般;而最后的,就是卜维珏的仇人吴千了,他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似乎是不太重视这个场合,他的年龄也是这些人当中最小的一个。
卜维珏猜测这两个人应该就是度诺提到过的,那三方势力当中的两名老大,没想到风格如此迥异,真称得上是个性十足。端饮料的男子在分发完饮料后,朝着围观的众小弟大声呵斥道:“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玩牌?把光线都挡住了,全都给我起开!”说罢就带着一群人坐到了“斑马”的身后。
而“说唱歌手”也对自己的手下做了个手势,也全都退到了座位上。卜维珏则是借此机会,跟着吴千的手下也回到了他身后的位置。看着吴千的后脑勺,卜维珏突然有抄起家伙砸过去的冲动,但他手无寸铁,只好咬牙忍耐,静待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就在这时,“说唱歌手”不屑的看了看手中的饮料,朝着刚才端饮料的男人说道:“怎么连酒都没有啊?”
“斑马”立刻开口说道:“这是少爷的地盘,要问也是问少爷的手下,你朝我的人问话,什么意思?”
吴千想都没想,懒洋洋的回头朝着自己的手下问道:“谁干的?”
这群小弟的目光立刻聚焦到了卜维珏身上,卜维珏心想:这群泥腿子,记性还真好。他没有任何的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了出来。此刻脑袋当中一片空白的他,忽然想起了刚才那名男子的话:其实跟服务行业没什么两样......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音调平稳的开口讲到:“少爷吩咐过,一定要尽到地主之谊。而且今天是个大日子,各位老大在这里谈判,一定要保持头脑清醒,这是少爷细心叮嘱过我们的。所以才全是饮料,并没有准备酒水。”
吴千听完之后得意地朝着那两个人说道:“你们听听,我多贴心啊,什么都为你们考虑到了,怕你们喝多了干傻事。麦克斯你这个混蛋,居然还好心当作驴肝肺,什么都不懂,怪不得你总是输啊!”吴千将手中的牌甩到桌上,对着“说唱歌手”奚落道。
“斑马”也在此刻帮腔道:“是啊,还吵着要喝酒,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场合。难怪少爷要隐退也不把地盘分给你,你没有那个素质啊。”
“老柴你把嘴闭上,不知道刚才是谁,一个劲的叫‘口渴!口渴!’,像他妈发了春一样。”麦克斯不甘示弱,马上张嘴回怼。
此话一出,两边的小弟立刻像是应激反应一样,从自己的座位上弹了起来,冲到自己的老大身旁,一副摩拳擦掌,即将要开干的架势。吴千的手下也不甘示弱,毫无缘由的加入了这场对峙当中。
卜维珏见此情景,只觉得他们非常愚蠢,可又没有办法,只好也跟着站了过去。
“热不热啊?都给我滚!”吴千率先发话,让自己的小弟们退了下去,其他两名大佬也都让各自的人马退下,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失,如同一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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