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先去找找阵眼。&rdo;宋翊的神识偏了偏头。
两人身处底楼,就先把这一层转了一遍,底楼有接待处、医疗中心和护士站,没什么异常。
他们又顺着楼梯来到第二层,活动中心、图书室、餐厅和健身房都在二楼,这时候正是下午,没有午睡习惯的老人们三三两两坐在公共区域看书、娱乐或者聊天。
俗话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但是在这里却不成立,这些老人也不知是自发还是人为分的组,每一群人中间都有一个看起来特别富贵的。
林璇开了阴眼,神识也能清楚地看见每个人周围的气,那些富人贵人无一例外,都像刚才遇到的老头一样,散发着浓郁的贪婪之气,而那些普通人身上的生气,则一缕缕地向着富人身上流去。
而那些老人一无所知,在忽然折节下交的&ldo;大人物&rdo;身边诚惶诚恐,一脸局促,唯恐一句话说错,惹得那些人上人不高兴。
林璇听到近处一个&ldo;大人物&rdo;爽朗地笑着,拍着身旁一个老头的肩膀:&ldo;老高的孙子是今年毕业?工作的事包在我身上。&rdo;
老高一张脸笑成了菊花,高兴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宋翊皱了皱眉,虽然知道唐堃在干什么勾当,但是亲眼看见,他还是从心底泛起一股恶心。
林璇却是已经见怪不怪了:&ldo;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比人和鬼还大。&rdo;用自己风烛残年的一条命给孙子换份前程似锦的体面工作,这交易上算吗?鬼王殿下说不出来,但她知道,愿意的肯定大有人在。
老高对着那&ldo;大人物&rdo;千恩万谢,就差跪地上磕头了,林璇和宋翊没听下去,快步上了三楼,三楼以上就是卧室区了,这时候大部分老人都在楼下活动,三楼很安静。
两人沿着长廊从头走到尾,又上了四楼和五楼,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栋楼一共只有六层,楼体就是法阵的边界,他们已经把整个法阵翻了个底朝天,竟然没找到阵眼。
林璇:&ldo;这不可能吧,你们道法界什么时候开发出无眼阵了?&rdo;
宋翊摇摇头:&ldo;据我所知不存在这种阵法,只要是人布的阵,就一定会有眼。&rdo;
确实,万物相生相克,天地间不可能存在这种毫无缺陷的bug存在。
&ldo;要不管他三七二十一,把阵劈了再说吧。&rdo;鬼王殿下法力无边,对这种抽丝剥茧的活计没什么耐心,老想着用武力解决,说话间就想去摸鞭子,摸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只是一缕神识。
宋翊无奈道:&ldo;这个法阵连着许多无辜的老人,如果贸然强行毁阵,这些人都会遭到阵法反噬。&rdo;
林璇苦恼地叹了口气,这些老人就像是绑着炸弹的人质,只能轻拿轻放。
&ldo;还有个办法,&rdo;宋翊的神识指了指那些涌动的黑气,&ldo;我可以和它们同流合污,看看终点是哪里。&rdo;
林璇:&ldo;……宋总,说真的,收拾完这些人渣我给你补习一下中文吧。另外同流合污这种事还是我去吧。&rdo;
神识是切一片少一片的金贵东西,宋总毕竟是凡人,这缕神识基本没什么自保能力,要是遇上什么危险只有挨宰的份。
宋翊的神识倔强地挑了挑眉:&ldo;不可以,我不能让你冒险。&rdo;
两人争执了一会儿,谁也不松口,林璇叹了口气:&ldo;还是一起吧。&rdo;
宋翊:&ldo;不行,如果遇到危险,我这种状态保护不了你。&rdo;
林璇二话不说拉住这缕小神识的手:&ldo;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我保护你。&rdo;
说着就跟英勇就义似的,一个猛子往那黑雾里扎去。
混进敌人内部之后,他们从那些黑雾混乱无序的涌动中找出了一个共同的方向和出口。
两缕神识憋着气随波逐流,大约过了几分钟时间,林璇看到了出口处的&ldo;阵眼&rdo;,险些顾不上素质骂娘,柳木鬼居然用唐堃当阵眼。
看清楚阵眼后,两人迅速收回神识。
疾驰的汽车里,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是神色凝重。
林璇率先打破沉默:&ldo;这柳木鬼是疯子吗?竟然拿活人当阵眼!&rdo;
把肉体凡胎当阵眼,就像把一块酥脆掉渣的小饼干扔进龙卷风里,可是唐堃竟然还活得好好的,这实在违背常理。
宋翊眉头紧锁,最麻烦的问题是,阵眼是活人,如果要破坏阵眼,就要杀了唐堃,宋翊道法造诣高,有一千种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了唐堃的命,然而他做不出这样的事,何况为了这种人背上因果也不值得。
林璇倒是没什么道德负担,但是她一来心疼钱,二来怕堕魔。
她皱着眉头想了会儿,忽然眼睛一亮:&ldo;也不一定要破阵吧?只要法阵没了能量来源,不就自然枯竭了吗?&rdo;
宋翊点点头:&ldo;这确实是个办法,不过法阵的力量来自那些人的贪欲,他们只要活着,贪欲就永远不会枯竭。&rdo;
林璇若有所思道:&ldo;他们的贪欲不会枯竭,但是把这些贪欲聚集起来导向阵法的,却是他们对唐堃的信念,或者说对&lso;续命&rso;这件事的信念,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很脆弱的。&rdo;
她话音未落,手机忽然响起。林璇低头一看,是吴梁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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