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扶带搡之下,正为许知言把脉的欢颜已被挤开,挤到了远远的角落。
她抬眼看时,却有一半是不认识的,想来都是慕容雪的人。
宝珠眼看插不上手去,过去拉了欢颜到一边,垂泪道:&ldo;欢颜,殿下好容易把你安排妥当,刚放心些,你何苦又来招他难受!&rdo;
欢颜道:&ldo;是我在招他难受吗?&rdo;
&ldo;自然是你招他。便是不为你着想,好歹也该为他想想。&rdo;
她指了指慕容雪,&ldo;他已这样,若再为你把这郡主得罪了,别说没法揪出那些暗害他的人,便是他自己,早晚也会被人踩到脚底!话说,皇上也时常抱恙在身,不可能时时看顾咱们锦王府……&rdo;
欢颜点头道:&ldo;嗯,总是我的错……&rdo;
那厢太医已经诊治完毕,却道锦王肝气郁结,近日又添心悸之疾,不宜动气,更禁不得大悲大怒,只能开了安神养气的方子来慢慢调养,随侍之人需小心服侍,万万不可再让锦王情绪波动,以免酿成大病云云……
慕容雪连声应了,忙令人去煎药,不免又多看了欢颜几眼,却未责怪一句。
但屋内一众侍者,包括原先侍奉许知言的人,看着欢颜的眼神便都有些不满了。
欢颜深吸了口气,上前向慕容雪行了一礼,&ldo;郡主,欢颜有一事相求。&rdo;
慕容雪一愣,说道:&ldo;姐姐请说。&rdo;
欢颜道:&ldo;近日我也常有不适,本想自己开两个方子调理一下,谁知连日繁忙,竟忘了。锦王殿下身边既有太医相随,想来寻常药材也该齐备的,能否和郡主要些药材,去蜀国的一路也好煎了慢慢调理。&rdo;
慕容雪听得她要在去蜀国的一路上调理,神色已缓和了些,答道:&ldo;备的都是知言哥哥可能用到的药材,未必齐全。&rdo;
欢颜笑道:&ldo;我也是心悸难眠,日夜不安,算来症状和殿下差不多。我开的药,必定是这里有的。&rdo;
慕容雪只得道:&ldo;那便请姐姐开了方子让人配一下吧!&rdo;
欢颜谢过,便走到另一边的案几前,自行研了磨拿了纸笔开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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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言已被扶在一边软榻卧着,愈觉烦躁难安,挥手令侍者退去,欢颜那边悉索作响磨墨写字的声音却越发听得清晰,心里便绞缠般一阵阵地巍颤疼痛。
慕容雪见他皱眉辗转,过去拿手指为他按压着太阳穴,柔声道:&ldo;知言哥哥,稍稍忍耐些,待会儿喝了药便会舒服些了!&rdo;
许知言便展了眉,低声道:&ldo;知道了!&rdo;
不一时,他神色渐渐宁静,侧身静卧着,好像已经睡着,只是一手依然握作拳头压在胸口。
仿佛那里缺失了一块,他努力在用什么填补着,却又不想让人瞧见分毫。
欢颜许久才写好,站起身吹了吹纸上的墨。
慕容雪忙走过去,看了一眼,便微微发怔,&ldo;姐姐,是两张方子?&rdo;
欢颜点头道:&ldo;两张,疗效不大一样。&rdo;
慕容雪道:&ldo;好,姐姐稍等,我给你拿过去。&rdo;
欢颜欠身道:&ldo;有劳郡主了!&rdo;
慕容雪匆匆出去,屋内便又只剩了欢颜和睡着的许知言。
欢颜便走到榻边,静静地看着他。
许知言握在胸口的拳便越捏越紧。
欢颜听到了他异乎寻常的沉重呼吸。
她轻轻地说道:&ldo;我原以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如果你双眼失明,只要你喊一声欢颜,我总会应你。等你眼睛好了,只要你回头看一眼,我总会在你身畔。&rdo;
闲时的温柔絮语重被提及时,居然能锐利如同刀锋刺心。许知言呻吟一声,握紧的拳头忽然抬起,重重击在榻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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