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三娘闻言,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忍了半天,忙挤出了温和安抚的笑容道&ldo;莫担忧,我家爹爹……咳,那是同你们玩笑的呢。来,书在这儿,我再赠你一幅剑侠小画以作赔礼,这平常可是得买两套才能相送的赠品哦!&rdo;
&ldo;三娘子真是大好人!&rdo;小少年欢呼。
其它少年不依了,也纷纷相求剑仙小画,最后卓三娘自然是人人有奖,哄得少年们高兴的上门,满足的回家……个个手上都多带了一两册书简,真真是主客双赢,皆大欢喜。
卓三娘乐得合不拢嘴,爱不释手地数着叮叮当当的五铢钱,最后全部扫进钱匣子里。
&ldo;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卧榻静养混吃混喝的日子啊!&rdo;一听到钱声儿,她精神都来了,满面红光眉开眼笑。
不过铜臭味来自书香味,她今儿一下午便把前阵子积溃的剑侠小画全送完了,是该多再描绘一些好存货了。
卓三娘巧手熟练地取出刨得细细薄薄还泛着青竹芬芳的竹片,倾水而入石砚里,拈起一方用了大半的松烟墨,小小心心地磨出了乌黑浓稠油亮的好墨来,随后以狼毫沾墨落笔于竹片上,匆匆几笔便勾勒出了一个身姿修长、蜂腰佩剑、衣袂翩然的清雅男儿,黑发飘飘,神情沧桑,竟有说不出的孤独与傲然于世之风采。她利落地绘了一片又一片,剑侠们身形容貌皆不相同,或温润如玉,或尊贵俊美,或潇洒不羁,可画着画着,卓三娘浑然不自知自己越发专注用心,不再是写意如山水的笔触,而是细致工笔,丝丝描绘出了一名浓眉大眼、身型挺拔,满满霸气昂扬,令人心荡神驰的高大男子……
一个英气勃勃、笑容灿烂的雷敢跃然于竹简上。
她握笔的手微微一僵,待回过神来后已然红透了小脸。
&ldo;我……&rdo;她心慌意乱地将那片竹简翻面盖上,不敢再看画中那人的灿烂笑容。&ldo;我在干嘛呀?&rdo;
&ldo;你在干嘛呀?&rdo;一个低沉欢快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卓三娘心猛地一跳,作贼心虚地飞快将竹简丢进钱匣子里,然后砰地一声合上匣盖,结结巴巴道&ldo;你、你怎么来了?&rdo;
雷敢虽然很好奇她藏了什么东西不给自己瞧见,而且脸还红得跟熟透的果子似地,叫人心痒痒的‐‐真想偷咬一口啊!可他已经七八日没见着他的粉团儿,现下好不容易见了,又哪里还有心情思虑其它?
&ldo;你可好些了吗?&rdo;他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眼底有着掩不住的、纯粹的欢喜和愉悦,明亮得令她心慌。
&ldo;我、我好了。&rdo;她脸又红了,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道&ldo;你怎么又来了?就不怕我爹爹又对着你念一篇酸文了吗?&rdo;
他脸一白,忙望向她身后,确定那骂起人来满口之乎者也,让他腿肚子都快吓抽筋了的卓家伯父不在,逃过一劫般地长长吁了一口气。
&ldo;……不怕。&rdo;他昂头,一拍强壮的胸膛。
&ldo;噗!&rdo;她的肩头可疑地耸动了下。
雷敢耳朵有些烫得慌,嘀咕道&ldo;不是怕,我那叫尊敬。&rdo;
&ldo;我懂。&rdo;她憋笑附和。
他看起来有些沮丧,闷闷地道&ldo;伯父是不是不喜欢我?&rdo;
&ldo;我爹爹有书生的臭脾气,你别放在心上,尤其自从当年我‐‐&rdo;卓三娘笑容一僵,随即故作自然地改口道&ldo;对了,我正要同你说件事儿,你送来的东西够多了,别再送了,要不我可要生气了。&rdo;
他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眼神异常敏锐。&ldo;当年你……你怎么样?&rdo;
她笑笑。&ldo;什么怎么样?&rdo;
&ldo;粉团儿‐‐&rdo;他胸口有些莫名的发紧。
&ldo;都说了没事。&rdo;她低头收拾起案上的剑侠小画,堆栈收整后置入身后的架子上,随即回头对他嫣然一笑。&ldo;我爹爹忙去了,我想去外头市集上吃碗水引饼,你去吗?&rdo;
&ldo;我自然要去!&rdo;他心一跳,又喜不自胜起来,唠唠叨叨。&ldo;可只吃碗水引饼够吗?不如咱们到化与楼好好吃一顿,你瞧你这般瘦‐‐&rdo;
&ldo;市集的庶民小食儿也是极好吃的。&rdo;她浅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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