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哦?你有什么高见吗?&rdo;
&ldo;高见可谈不上,不过,主管大人尽管可以信任在下,在下自有办法帮助主管得到更多的好处!&rdo;韩敏信说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囊。
&ldo;主管,这是在下孝敬您老的。&rdo;韩敏信一边说,一边将小布囊递过去。
李有才微微一愣,眼光朝四周扫了扫,见旁边没有人,便伸出肥大的手掌接过小布囊,托在手心里轻轻掂了掂。
&ldo;以后,每个月在下都会给主管大人孝敬一点。&rdo;
李有才一听,脸上的肥肉颤了颤,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ldo;小子,有你的,你可真让我为难啊!王魁那边,我下不了台啊!我也是个讲信用的人啊。&rdo;
&ldo;主管,您放心好了。您可以暂时先让王魁当几天早餐主厨,在下自有办法不让您为难。&rdo;
&ldo;哦?既如此,我再给你小子一次机会。&rdo;
李有才用一种审视的眼光从头到脚看了看&ldo;韦言&rdo;,默默将小布囊放入自己怀中。
&ldo;你小子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rdo;
&ldo;不瞒主管,在下制作的爊肉,乃是用了我钱家店的秘方,每天烧肉用香料,都是在下亲自按照一定比例配比的。这爊肉即便让王魁来做,他没有秘方,也做不出好味道。如果香料配比不对,不仅味道不对,说不定还让人吃了闹肚子!到那个时候,主管大人想要怎样处置王魁都可以。&rdo;
李有才一听,狞笑了一下,大肚腩往前一挺,拿手指点了点&ldo;韦言&rdo;:
&ldo;你小子,真有一手。成!咱就说定了。别让我失望!&rdo;
李有才说完,用肥大的手掌拍了拍肚子,然后一扭身,头也不回地往北边的小门走去。
王魁重新得到了早餐大厨的位置。可是,好景不长,在那个位子上干了没有几天,李有才便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告诉王魁说,许多官员开始抱怨蒸饼夹爊肉的味道大不如前了,考虑到待漏院厨房的名声和经费问题,他决定重新考虑让&ldo;韦言&rdo;担任早餐的大厨。
这一日清晨,韩敏信早早起来,在东厨房里亲自蒸煮爊肉。东厨房里,烟雾缭绕,弥漫着爊肉的香味。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东厨房的门口处传来。
&ldo;嗯!味道真香!&rdo;
韩敏信正蹲在炉灶前拨弄炭火,听到那个清脆的声音,顿时像触电一般。&ldo;这个声音怎么如此熟悉?难道是她?&rdo;他心突突直跳起来,那个在相国寺里遇到的女子的音容笑貌,一时间在他脑海深处浮现出来。&ldo;难道真的是她?不可能,她怎么可能进皇宫来呢?还是我听错了?&rdo;韩敏信站在烟雾缭绕的灶台背后,往东厨房的门口望去。他看到一个女子的婀娜的身影,却看不清她的面容。
&ldo;您要尝这里做的蒸饼夹爊肉,让人送到宫里就是了,您又何必亲自来呢?若是让皇上知道了,还不知如何责罚我等呢!&rdo;
韩敏信竖起耳朵,听出这是一个太监在说话。他想走过去看个真切,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忐忑不安起来,脚下动了动,竟然一步也迈不出去。他痛苦地思考着:&ldo;怎么,难道这个女子竟然是宫里人?如果真是她,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见她呢?我现在是一个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钱、一无所有的可怜的厨子,我有什么资格去亲近这样一位可人的女子呢?&rdo;这种想法,使他的双脚仿佛顿时灌满了铅,寸步难移。
&ldo;哼,皇上也知道我是个喜爱美食的饕餮呢!不会责怪我的!&rdo;
那个女子清脆如铃的声音在韩敏信听来,不啻声声巨钟,敲打着他久已封闭的心扉。&ldo;这个声音真的像她啊?难道真有这么巧吗?难道是上天特意赐给我这个可怜人的缘分不成?难道这是上天安排我要与梦中人再次相会吗?&rdo;韩敏信心神恍惚地想着。这个时候,他又听到那个太监开口说话了。
&ldo;即便如此,可是,您是金枝玉叶,怎么能亲自到这个地方来呀!&rdo;
&ldo;怎么不能来了?从前,我在自家也做过蒸饼,也做过烧肉。听说这里的爊肉制作还有秘方呢,错过了岂不可惜!&rdo;
&ldo;金枝玉叶?!&rdo;这几个字再次让忐忑不安的韩敏信紧张起来。&ldo;难道这个女子是贼子赵匡胤的亲人?&rdo;韩敏信想到这一层,刚刚被点燃的内心的火焰,顿时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了。疑惧与愤怒像四合的乌云环绕着他。在这短短的片刻,他的内心经历了惊诧、狂喜、忐忑、震惊、伤感、沮丧、疑惧、愤怒等种种情感。他的脸被这种顷刻之间复杂变化的感情弄得扭曲了。此时,如果有人看到他那张脸,一定会以为看到了一个可怜的怪物。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厨房的氤氲中,仿佛丢失了魂魄一般。那个女子与太监接下去的几句对话,他听得有些恍惚,完全没有把握住其中的意思,那些对话,就如烟雾一般,在他眼前飘过,没有留下任何清晰的意义。
韩敏信迷迷瞪瞪地站起身,看到在白色迷濛的蒸汽中,那个女子正绕过南边的一个灶台,往他这边走来。那个女子的身后,跟着一名点头哈腰的太监。太监手中,拎了一个小食盒。
&ldo;不,不可能!天哪,真的是她,一定是她!&rdo;韩敏信终于从烟雾中看到了那个女子的面容。这副面容,他已经在内心不知想过了多少遍。他知道,他不会看错,眼前的这个女子,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买画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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