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少年青涩苍白,血流满面的小脸,看向他记忆中曾经……不,现在想一想,依然痛彻心扉,无法成眠的女子。
反而把沐慈所言&ldo;每一个字都不曾说谎&rdo;的话忽略了过去。
沐慈也不在意,他只是要做他该做的事‐‐完成他的第二击!
沐慈缓缓抬起瘦到只剩骨架的手,抽开身上白色粗布中衣的带子,缓缓解开衣襟……
&ldo;知道吗?这世上每个人的牙印,都是独一无二的。&rdo;
太子像被踩到尾巴,飞快跳起来,扑过去抱住沐慈,给他裹好衣服:&ldo;别……求求你……别……真会着凉的!我求你……&rdo;
太医中的詹院使不知为何,忽然瘫在了地上。
天授帝一生阴谋阳谋不知见过多少,直觉知道不对劲:&ldo;牟渔!&rdo;
大统领牟渔飞快跃下,十分费力剥开了太子。
太子疯狂挣扎,近乎哀求:&ldo;九弟,你想要什么我都听你的,我放你走,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不会勉强你!我发誓,我发毒誓,九弟……&rdo;
他没想到,是的,他怎么能没想到,一个连仇恨都不曾在意的人,怎么会在意露出点伤口给人看?
什么为了自尊骄傲不肯让人动他的衣服,不肯暴露伤痕,一切……不过是为了麻痹他,让他得意,让他忘形,让他一口否认,不再可信!
他上当了!
这个少年,隐忍多年,如今终于露出獠牙,一击致命!!
沐慈仿若未闻,面无表情,缓缓脱下自己的上衣。白色上衣飘零落地,在场的所有人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沐慈站得笔直,身体瘦得像难民,能数清一根一根的骨头。本该洁白的皮肤上,布满各种青紫红交错的伤痕,有牙印鞭痕甚至烙伤,一些新伤红红紫紫十分狰狞,甚至透出血丝。新伤下有无数陈年的旧疤痕,密密麻麻,一层一层叠加布满了整个身体。
无声控诉这些年来,这具身体,这个灵魂,承受了怎样的折辱与痛苦。
&ldo;我身上的牙印是谁的,太子你知不知道?&rdo;沐慈淡漠问。
太子不敢说话!!
洛阳王脑子&ldo;嗡&rdo;一下失去了正常的感觉。
天授帝倒抽一口凉气:&ldo;你……&rdo;他发现声音颤抖哽咽,心疼至极,&ldo;痛不痛?&rdo;
这样的伤,碰水不痛吗?这孩子竟然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从冷宫那么远冒雨走到这里,还穿着湿哒哒的衣服,站了这么久……
&ldo;痛?自然是痛的……不过……三年了,早习惯了。&rdo;沐慈面无表情,任由额头鲜血,一滴一滴顺着脸庞蜿蜒而下,滴落在身上,衬得伤痕更加残忍可怖。
他的手轻轻解开腰带上,平静问:&ldo;还要再脱吗?&rdo;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花开得挺好。
天授帝心疼,悔恨,气愤,恼怒,更有被太子狠狠欺骗的耻辱,像是当众被甩了个耳光,脸颊红得火辣辣。下面只怕更加不堪,天授帝飞快摇头:&ldo;不用了,你……&rdo;他冲内侍发火,&ldo;愣着干嘛,给九郎穿上干衣!&rdo;
一腔未尽的怒火朝詹院使喷去,天授帝暴喝:&ldo;掌院,怎么回事?&rdo;
瘫地上的詹院使昏死过去……
天授帝并没有真对冷宫皇子不管不问,每年会把詹院使派过去几次,他也不知道自己微妙的心态是怎么回事,或许……是有点不舍让心爱女子最后的一点存在消亡。
可三年来,他从没听詹院使报告过任何异常!
&ldo;你问对了人,这个太医一直在替我治伤,因为太子不让我死,这个太医最清楚我身上这四千三百二十六道……每一道伤痕的来历。&rdo;沐慈语气平淡,如单弦的乐器,音色极好,却从不给出任何一点波动起伏。
太子颓然坐倒在地,目露惊恐看着那傲然挺立,眉目淡漠,不管怎样折辱都从不曾屈从过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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