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饶副主任表情紧张地看着柳卫东。柳卫东只黑着脸,眼珠都一动不动地凝神思考,一言不发。西饶终于结结巴巴地说:&ldo;我同意柳书记的意见,问题是&lso;误战&rso;造成的。我们是地方,不能按军队那样严格要求,许贵胄态度好,我同意免于处分!&rdo;
伍风春常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踏着沉重的步子离去……
柳卫东还在整理着会议纪录。他写下最后的一笔一股兴奋的暖流涌上心头,他把钢笔与记录本往桌上一放,向后一仰,背靠在椅子上,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ldo;哎,&lso;误战&rso;的结论,总算使我们突破了一个关键的环节。&rdo;
西饶从柳卫东愉快得意的笑容与神情里感受到,对这次县委常委会的结果他是满意的。柳卫东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或者说柳卫东的意见已经变成了正式的县委决议。自己内心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平稳的落在了地上。
开会前,他还提心吊胆,半信半疑地走进柳卫东的房间。他在整个会议过程中,都带着理屈的心态,拘谨地坐在那里,甚至不敢抬头正面看柳卫东副书记和伍风春常委一眼。他一声不吭,甚至连口大气也都不敢出,只是全神贯注地,细心听取他们两位的发言。
他真希望他们狠狠地批评他一顿,最后再一致通过给他一个&ldo;警告、严重警告&rdo;甚至&ldo;留党察看&rdo;之类的处分,或许他会减少一些内疚和负罪感。
会议结束了,结果出乎西饶的意外,他所顾虑的,牵涉到他的责任的问题,他们一句话都没说。他知道,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各民族干部在一起工作,不管发生什么问题,总是对本民族的要求严一些,对兄弟民族宽一些。
对于许贵胄的问题柳卫东与伍风春之间的争论、西饶有了一次刻骨铭心的感受。他知道伍风春对柳卫东的表态貌似温和,却完全是出于礼貌的行为,但意见是针锋相对的,一场十分尖锐的辩论。伍风春虽然没有说服柳卫东,但他的发言与据理力争的气度,表现了一个党员在原则面前的完美。
决议虽然形成了,但那是动用&ldo;少数服从多数&rdo;这一神圣的党内法规作出的。
法规,在这里维护了&ldo;多数&rdo;的团结,一般来说是对工作有利的,但有时候它不一定就是真理。有人说&ldo;真理往往在少数人手里&rdo;,可能有这个原因吧。西饶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陷入了深度的疑惑,他不知道这会议的结论究意是对还是错,只知道他是被他们俩从宽关照了的。
一些理论,似乎告诫人们可以不必去担心暂时的是非与对错,因为真理终归是要战胜的。但是理论终归是理论。在实践中,有时权力可以左右一些东西……当然,真理还是决定的因素。我们党是真理战胜缪论的典范,正是这样一部活生生的经典,吸引着一切追求真理之光的人们,才那样奉若神明地相信她,崇拜她,一代一代地前进,形成今天这样永不枯竭无比强大的力量!
许贵胄擅自开枪致死人命案,由县委作出&ldo;误战‐‐免于处分&rdo;的结论后,县机关一片哗然。
伍风春常委、叶心钺两人正在电影队长曲加家里喝酥油茶。
叶心钺认真地问伍风春:&ldo;伍常委,许贵胄的问题真的就那么随便放过了?&rdo;
伍风春看了叶心钺一眼:&ldo;你们汪组长没对你说吗?什么事情他总是喜欢掺合的,说不准有他的主意呢!&rdo;
叶心钺毫不掩饰地立刻证实了伍风春的话:&ldo;是的!你们没开会之前,他就说这是一场&lso;误战&rso;,那一个已经死了,这一个既然不是故意的,再处分他也没什么好处,不如免了。我还不太相信,没理他。现在真的说免就免了,群众怎么会服气呢!&rdo;
曲加也气愤地接话说:
&ldo;群众不但不服气,还有怀疑那,意见大的很……&rdo;
人保组副组长扎崩家里,藏干、汉干好几个人都聚在那里。扎崩问
医院院长曲松:&ldo;许贵胄平时表现怎样?&rdo;
曲松答道:&ldo;许贵胄平时总是怪怪的。听外台的问题是护士听到的,他不承认,由于只有一个人反映,又没有其他证据,也不好定性,放的时间长了,也就过去了。一次他到茶嘎区下乡,平措的老婆感冒,他给她打针,说她屁股黑黑的,一点也不讲卫生。打针时,使劲推药,那女的疼得都哭了。第二天再不敢打针了。还有一次,我们一起下乡回到县上,先在我的房子喝茶,他把我的手枪拿出来玩弄,我也没说啥。一会隔壁一个人叫我出去说了几句话,等我回来时,手枪放在床上。我准备把枪收起来,等我拿起来一看,子弹已上了膛……&rdo;
在场的汉干,从管理员调财务科的吴魅,突然惊叫了一声:&ldo;这很危险吗!&rdo;
室内气氛顿时冷清下来。
吴魅鼓着一对金鱼样的圆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扎崩一口接一口地吸烟。一声不响地听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
团委女干部郑英说:&ldo;听人讲许贵胄的一个堂兄被批斗时,因心脏病发作而死……&rdo;
一直没说话的藏干小伙子次仁多吉,他是这次小分队的参加者之一。也是这次所谓&ldo;误战&rdo;的直接目击者,他就在许贵胄旁边,离他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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