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场的另一头,快步跑来一太监。他站在前方,不停地挥着手,公主连忙勒马止步。&ldo;这不是赵公公吗?公公这么急急忙忙地从城里赶来,有何要事?&rdo;
&ldo;回千岁,皇上有旨,让您立即回宫!&rdo;
公主撅起了嘴。&ldo;难道皇兄不知,为了这次骑马,我在母后那儿费了多少口舌?真太扫兴了!&rdo;
&ldo;千岁,您还是跟着奴才回宫吧!&rdo;她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马场。
南京城九门紧闭,城门外围了一大群拖儿带女的百姓,不停地向城墙上的官兵哭喊乞求,可他们却无动于衷。赵太监拿出一页黄纸,尖声大喊:&ldo;我有皇上的手谕,马上打开城门!&rdo;
不一会儿,厚重的城门嘎吱嘎吱地被推开,百姓们见状高兴地拥了上去。不料,城门洞里冒出几十支寒光闪闪的红樱枪,大家望而怯步。执枪官兵粗暴地将百姓朝两旁一推,他们中间走出一位披挂整齐的将军。
&ldo;擅闯城门者格杀勿论!&rdo;将军厉声喊道。他来到公主面前,恭敬地一施礼。&ldo;九门提督陆昌勇参见公主千岁!&rdo;
&ldo;陆提督,京城里出什么事了?&rdo;
&ldo;回千岁,不是京城出事了,而是全国大乱!徐贼叛军兵分三路南下,势如破竹,各地百姓闻讯涌到京城。皇上有旨:九门紧闭,一个也不让进!&rdo;
&ldo;这是为何?&rdo;公主暗吃一惊,她记得自己的皇兄是很爱护百姓的。
陆提督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ldo;城里粮食不足,养不起这些草民。&rdo;
瑞雪公主望着四周围的百姓,心中一阵难受。就为了几口粮食,竟要害死那么多人!不行,这事我一定要管!&ldo;那好,请陆提督禀报皇上:本公主决定不进城了,为你们官兵多省一口粮食!&rdo;
&ldo;千岁,这玩笑可开不得啊!&rdo;陆昌勇开始有些慌乱。&ldo;那些叛军烧杀奸淫无恶不作,您可千万不能留在城外啊!&rdo;
&ldo;既然陆提督知道叛军如狼似虎,为何不让百姓中的妻儿老小入城避难?他们可费不了你几口粮食!&rdo;
&ldo;不让他们入城是皇上的旨意!&rdo;公主将头一扭,不再理睬那提督。
陆昌勇真地急了,他走上前一步说:&ldo;请公主千岁入城也是皇上的旨意,如果您执意不入城,那末将就非礼了!&rdo;说罢,他伸手想抓她的手臂。
公主眼明手快,唰地抽出陆提督腰间的短剑,横在自己脖子上。&ldo;你胆敢碰我一下,我马上就死在这里!&rdo;
&ldo;千岁!&rdo;陆昌勇慌忙缩回了手。&ldo;千岁万万不可冲动啊!这些贱民不值得您……&rdo;她微微动了一下剑,似乎马上就要自寻短见,陆提督吓得连忙闭嘴。
此时,城外的难民听说有一扇城门还开着,纷纷从别处赶了过来,城门外的人越聚越多。陆昌勇别无他方,只能让步。&ldo;千岁,您如果随末将一起入城,末将答应放他们进去。&rdo;
公主放下了剑,却并不挪动脚步。&ldo;提督请让他们先走!&rdo;
陆昌勇无奈地向属下一挥手,&ldo;放行!&rdo;百姓们欢呼着拥入城门。瑞雪公主胜利地昂着头,走在最后。
宽大的文渊阁正厅内,永安帝不安地来回急走,邓仲仁默默地站在一旁,低头不敢正视。那个按兵不动的计策显然没有奏效,不知皇上是否会迁怒于自己?
永安帝突然停在他的跟前。&ldo;你不是说徐世忠会观望吗?他为何急急地起兵进攻?&rdo;
邓中堂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轻声道:&ldo;皇上,这个臣恐怕说不上。那徐贼奸诈狡猾,有时老臣的确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rdo;
皇上没有答话,径自来到一张巨幅地图跟前。他自言自语道:&ldo;徐贼不费吹灰之力便攻下了保定和顺德,现兵逼济南。各地守军拥兵自重,翘首观望。朕到底是出兵救援,还是死守京城呢?&rdo;他转身看着邓仲仁,目光恳切。&ldo;邓爱卿,你有何御敌良策?&rdo;
邓仲仁暗暗松了口气。&ldo;皇上,老臣糊涂,低估了那徐贼。就目前局势而言,各地守军随时可能倒戈助贼。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消灭徐贼三路兵马中的一路,以稳定军心。一旦地方守军全部出兵护驾,鼎定天下便易如反掌。&rdo;
&ldo;朕怕京城守军一走,鲁王趁虚偷袭。他离南京城可比谁都近啊!&rdo;
邓仲仁笑道:&ldo;皇上放心,鲁王贪小怕死,不成大器。如果皇上以保住他的鲁王爵位并加封浙江六个县的条件去招降他,即使他不答应,也不会断然拒绝。我们只需买他两个月的安分,一旦徐贼被歼,他便会乖乖地前来负荆请罪。到那时,要杀要留,悉听皇上尊便。&rdo;
永安帝连连点头。&ldo;邓爱卿想得如此透彻,朕甚感宽慰。这次平叛让邓爱卿多费心了!&rdo;
邓仲仁摇了摇手。&ldo;老臣虽在一旁出谋划策,但费尽心机、斟酌定夺的是皇上您啊!江山社稷要紧,圣躬康健更要紧,皇上一宿没睡,快回去歇息吧!&rdo;在他的带领下,在场所有官员全部跪倒乞求。
永安帝微笑着拍了拍邓中堂的肩膀,脚步轻快地走出文渊阁。
瑞雪公主望着窗外的蓝天,百般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好的天气不能出去玩,可惜啊!她捧起昨日的功课,开始念道:&ldo;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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