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在紫藤苑是个特殊的存在,她是个丫鬟的身份,但凤灵犀却从不让她做丫鬟的活,待她简直像个客人。红衣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但每当小姐需要与主上联系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是必不可少的。
四人围坐在一张圆桌前,紫竹和绿叶望着精致的菜肴,却食不知味,两个人互望了眼,均在心里发誓,这辈子都要好好伺候小姐。
就在主仆四人其乐融融的时候,有人通传,说德安苑的罗妈妈到了。
紫竹绿叶慌忙站起来,红衣一愣,也随之站了起来。小姐的恩宠是一回事,但当着外人的面如此,便是她们逾矩了。尤其,来人还是年氏的亲信,更不能大意。
正想着,小丫鬟已经挑了帘子,罗妈妈一身酱色绸袄裙,满面喜色地进来,先给凤灵犀行了礼,然后便一个劲儿地冲紫竹绿叶道喜:“紫竹姑娘、绿叶姑娘大喜,老奴先恭贺您二位了!”
紫竹绿叶两人两两相望,均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凤灵犀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罗妈妈此话何意?”
“紫竹姑娘是云夫人的人,这么多年伺候二小姐,可谓是尽心尽力,不辞劳苦。而绿叶姑娘又是大夫人亲自选到小姐身边的人,如今两位都是四小姐身边一等得力的人,眼看着也该配人了,夫人正合计如何婚配,正巧府内朱副总管来为他儿子求娶紫竹姑娘,夫人想着这身份也不委屈紫竹姑娘,便准了。
至于绿叶姑娘,本是夫人身边的人,如今夫人做了主,许配给了长南大街上做古玩生意的牛老板做五姨娘,牛老板是有钱的主,绝对不会亏待了绿叶姑娘。”罗妈妈的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紫竹姑娘这一嫁过去就是管事娘子,公公又是副总管,将来的荣华富贵也不会少。老奴赶紧抢先来道喜,讨个赏钱!”
紫竹听完,脸色顿时惨白一片,而绿叶却呆呆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凤灵犀双目几欲喷火,年氏真是打的好算盘。朱副总管是她的心腹,紫竹做了他的儿媳妇,还能有好果子吃吗?至于那个牛老二是个什么货色,凤灵犀不用打听都知道,赤裸裸的一个老色鬼,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这样的人,绿叶嫁给他,是享福呢还是送死?
更要紧的是,现在紫藤苑只有紫竹和绿叶可以用,红衣是宇文霄的人,她武功了得,却并不善于打理内宅之事。年氏这样做,等于是切断了她的左膀右臂。可是,按照府里的规矩,十九岁的丫鬟的确该配人了,对方又是朱副总管的儿子,算起来还是紫竹高攀了。
牛老二,凤灵犀有办法推脱,但朱副总管的儿子却是难。而且这件事,就算闹到凤远征那里,恐怕他也只会以为,年氏这是在向自己示好,断没有不允的道理。
想到这里,凤灵犀不禁微微皱起了眉角,但很快,她唇瓣就勾起了一抹弧度,对着罗妈妈灿烂一笑,凤灵犀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抬起了头,声音柔和的道:“给我滚出去!”
太柔和的语调,和截然相反的话语,让罗妈妈一怔,愕然道:“二小姐你说什么?”
“我说,你,给我滚出去!”凤灵犀声音依旧柔和,“回去告诉夫人,我感谢她的好意,但是紫竹和绿叶的婚事,还轮不到她做主!”
罗妈妈听到这,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这二小姐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封了郡主了不起了是嘛?罗妈妈忍气吞声地离开了紫藤苑,却在心里狠狠的诅咒了凤灵犀一番。
“哼,这会儿横,等明日将军发了话,看她还怎么闹腾?”
屋内,凤灵犀拉着紫竹和绿叶的手,轻声道:“放心,我不会让年氏得逞的,你们的亲事,她决定不了。明日我就去找老夫人,我自有办法。”
紫竹和绿叶点了点头,虽然心中还有担忧,但对凤灵犀却是极为信任,便将此事抛开了。
深夜,众人都入睡后,凤灵犀却依旧难眠。白天她才对年氏说,让她别再试图插手紫藤苑,晚上她就派人过来发落自己身边人的婚事,还一连发配两个人。这是反击,也是挑衅。她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乱了手脚。细细思谋了下这件事,凤灵犀的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第二日一大早,凤灵犀照旧去花园练拳,照旧偶遇了凤远征。只是这次她没有像上次那样两袖清风,独来独往,这次她带了随身伺候的人,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才入府的慕瑾。当她看见凤远征望着慕瑾出神的眼神时,她的唇瓣勾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
与凤远征练完拳,凤灵犀匆匆回了紫藤苑,用过早膳之后,她摸了摸福宝肥嘟嘟的圆脑袋,领着红衣去了长安苑。
长安苑里,她将自己今早抽空做的一道四禧圆子呈给了老夫人,望着老夫人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凤灵犀在为她布菜的时候,却状似不经意的说起了年氏为紫竹绿叶安排亲事的事情。
老夫人听完,握着汤勺的手顿了顿,却并没有说话。凤灵犀也不在意,只是继续微笑着道。
“罗妈妈说朱副总管的儿子有事没事就到后院来,见紫竹貌美贤惠,因而相中了紫竹。可灵儿日日和紫竹在一起,也没见着朱副总管的儿子是何时来的紫藤苑。”话说着,凤灵犀见老夫人放下了汤勺,起身往窗户下的大炕而去,遂赶紧端了漱口水送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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