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海水中一片黑暗,月亮的光辉照不到这来,因为,这里太深了。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半夜了,再有半夜就天亮了,太阳会在海平线上慢慢探出,但是,在那之前有个人,会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我在想,有一天,如果我也等不到了,那剩下的半夜里,我会做什么?脑海里,是冥冽被我取笑时有些傻的脸。
商远站在门前,似乎是知道我要来,又像是每夜每夜都站在这里等待一个不会来的人。我沉默着挥剑而上,匹开面前的水纹,我确信没有浮动,可是商远还是有了动作。随手射出的水击足够抵挡我的攻击,抵消了?我很诧异,从来没有人能抵消我倾力一击。
我在水里翻身,立下地面时,珠子从怀里掉落,在地上滚落着隐隐照出了我的脸。商远不经意地抬头后,愣在对面。
&ldo;倾烟,倾烟。&rdo;他嘴里念叨着娘的名字。我微微皱了眉,没有出声。他看着,跨出了脚步却不敢上前。
:&rdo;倾烟吗,倾烟?&ldo;前一刻沉静如水的人,我没想到他会慌乱的如同少年,不知所措地左右张望。
最后,却只是站在原地z
&ldo;倾烟,你,来看我了吗?&rdo;
我来杀你。y
&ldo;倾烟,还是恨我吗?&rdo;
……我没想法了……
&ldo;那,倾烟要是不解恨的话,就杀了我吧,杀了我给你解气好不好?&rdo;
原订计划。z
我一震丝光,复又挥上,带着百分的力量,向他头顶劈下,在快要得手的瞬间,我看见了他的脸,让我想起了白天,冥冽那张呆傻的脸。不行,我不能下手!是,我不想这么做。这样强的力量,我已经无法撤手,只好中途将剑气移向左方。左边的那块岩石,看来得粉碎了。我苦笑着,看着剑身劈向石头,带着风雷声呼啸而过里,我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子,从岩石后探出的脑袋。我只来得及看到那是一条很小的幼龙,齿牙还未长全。水里,我瞪着眼,看着那条小龙幼小的身子在我的剑下迅速分为两半。血,一下染红了我们周身暗蓝的海水,视线里全是他黑白分明的眼,好奇得看向我的神情。溅出的血肉擦着我的脸飞过,我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后退着,强迫自己转开视线,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看那边,不要看那边。我转动着僵硬得脖颈,看到商远,他还毫无感觉,仍只呆呆站着望我。
别看我,别再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路在水里激荡着响亮的水声。房间里,娘早已离开,我一头扎进那床从来没用过的被子。我蜷缩在里面,眼前挥之不去的是那双天真的眼。那双眼睛,在看我,他在看着我……
天武年记卷二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血,我喜欢用剑气震伤别人,看着嘴角缓慢地溢出一条血线,这就足够了,娘说越干净越好。
我躲在被子里,听见娘的脚步声,她轻柔的声音在上方响起,z
&ldo;弦儿,出来吧。&rdo;她从来没有这么亲溺地叫过我,我受宠若惊,掀开了被子冲入她怀里。
&ldo;弦儿,失败了呢。&rdo;我只是缩着头使劲嗅着娘怀里那似有若无的奶花香味。
&ldo;作为娘,也没有教过弦儿什么道理,我是个不称职的娘亲,是吧?&rdo;我觉得,只有娘的怀里才安全,不用像刚才一样胆战心惊。
&ldo;弦儿,娘现在教你一个道理,你以后照着做,好吗?&rdo;我闷在她胸口的脑袋,点了下。
&ldo;弦儿心里有没有想要保护的人呢?&rdo;冥冽,嘿嘿,我第一个想到了他。
&ldo;会有的吧。如果那个人以后遇到了危险,怎么办?&rdo;保护他啊!
&ldo;弦儿,保护不是唯一的方法。如果你的力量不够,便会开始痛恨自己。&rdo;我的力量还不够吗?
&ldo;龙的力量,弦儿快到了要选择的时候了。是护之力量,还是猎之力量?&rdo;一般都会选护吧。
&ldo;娘唯一的忠告,记住,不要选护!&rdo;为什么,娘?说得如此绝决。
&ldo;有危险的话,防御没有用!我的孩子,你需要的是攻击力!&rdo;我握紧了腰间的丝光,这不就是我的攻击之力?
&ldo;弦儿,如果你重要的人遇到了危险,你只有抢先将伤害他的人杀死,他就绝对安全了。&rdo;这样啊,也是。比起守护,似乎这个更加厉害。
&ldo;为此,你需要力量‐‐猎之力量。拥有那个,弦儿就很厉害了,好好使用猎哦!&rdo;我温顺地埋在娘怀里,我不知道,猎之力量是属于黑暗的力量,摧毁破坏。那个时候,我只以为,这不过就是一次选择,无关他人。
娘轻拍我的背,哼着小调哄我入睡。娘的感觉吗,这就是,好温暖,我很快便入了梦,梦里娘穿着白色的蝶衣,在海平面上起舞,宽大的袖口和裙边是大朵大朵的红色莲花,幽幽绽放在裙身。边上,一个紫发的人,人首龙身,吹着银箫。和谐的画面,他们向我招手,却不是示意我过去,他们在向我告别离去。我在梦里流下的泪的时候醒了过来,已近黄昏,娘果然不在了,这里已找不到她任何气息。
我向海面上匆忙游去,顾不上蚌精异询问的眼神。我一头冒出海面,夕阳在海平线上落下点点金光,黄色的海,我从来没注意过。这时候,大家都回家吃饭了吧,海面上,只有我在停留。我望着天上孤寂的云发呆。却看见那里一个小小的黑点逐渐放大,向着我冲下来。那是,那是冥冽?我仍呆浮在海上,最后冥冽只好在半空中偏了方向狠狠落在我身旁,溅起了金色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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