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阿姆斯特丹被欲望的海洋淹没了,它就像是一个雌雄同体的金发黑眼的裸体女人,性感但没有灵魂,人们恣意沉浸在情色和毒品之中,从虚无中来到虚无中去,始终不愿回到现实。
第190节:第5章谁是&ldo;臭鼬&rdo;(6)
复活节当晚,她在市中心的酒吧里喝得烂醉,任由自己沉浸在几乎放荡的自由中,白色虚无的烟雾如幽灵般将她埋没,眼前幻影班驳,恍如隔世。她见到列奥站在自己的跟前,温柔地将她额前的发捋到耳后,细细地端详起她的脸庞道:&ldo;你快乐吗?&rdo;
现实中,她像犬儒一样不得不活着,但内心空虚至极,那一刻,她崩溃了,哭了出来,阖上双眸,梦呓般地唇语道:&ldo;带我去吧!&rdo;
&ldo;如果带你去,是不是太残忍?&rdo;列奥哀伤之极地看着她问。
&ldo;如果不带我去,是不是更残忍?!&rdo;她顿时悲怆难抑地泪流满面。
于是,列奥爱怜地将她揽入怀里,不胜凄凉地安慰道:&ldo;没有人能够绑架一颗自由的灵魂!&rdo;
她已经感到了心力交瘁,接下来会越来越艰难,还有挥之不去的死亡危险。她像孩子一样孤苦伶仃地靠在列奥的肩膀上,在欲罢不能的悲苦中哭泣着睡去。可每次梦醒之后,她发现神并没有将她这个活在枷锁中的人释放,她又不得不回到了原地。
在一个忧郁的黄昏,她又悄悄地潜回柴郡,她那梦中残碎的天堂。御园里,所有的房屋都消失在昏暗的天色里,漆黑一片,只有被树梢遮住的一两盏路灯散发着惨淡的幽光。
整座5号楼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她猜想楼里的人肯定都走了。那晚,她实在累坏了,一沾到床,就打着呼噜睡着了,睡得很沉。
第二天,她一觉睡到了自然醒,起床后冲了一个淋浴,然后在身体上罩了件白色印度棉睡裙,宽大的睡裙长及脚踝,能够容得下两个人的身体。
她一边用手撸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低头推门走进餐厅。猛一抬眼,就见邦抱着双臂静静地站在烤箱前,正一动不动地紧盯着自己。
邦的出现完全是她始料未及的,随着一声尖叫,她心想,&ldo;天啦,他怎么会在这?&rdo;昨天晚上到现在,楼下安静得连一丁点动静都没有呀!那一刻,她觉得他简直就像一个幽灵。
第191节:第5章谁是&ldo;臭鼬&rdo;(7)
他面无表情,极端冷静地看着她惊吓得弯下腰,双腿像两脚圆规一样大张着,双手紧攥在胸前尖叫的模样。
&ldo;去了哪?&rdo;他那唇齿之间流露出的冷漠足以让任何接近的人望而却步。
&ldo;荷兰。&rdo;她不假思索地答道。
&ldo;为什么去那里?&rdo;那一刻,他目光阴冷,让她觉得后脊梁发毛。
&ldo;为什么不呢?&rdo;她讨厌他那种像审问犯人一样的语气,毫不客气地还击道。
他很生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神情冷漠地走了。就在那一刹那,她突然之间显得很脆弱,看着他那远逝的背影,泪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漫过了眼眶,默默地顺着眼角滑落。
晚上,邦彻夜未归,她在寂寞的等待中大口大口地喝着酒,眼角挂着长长的泪珠,后来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她在朦胧中听见那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邦开门后直奔洗手间,然后一头钻进他的屋里。
&ldo;邦!&rdo;顷刻间,她睡意顿消,然后轻轻地打开房门,来到二楼狭窄的走道上。微风过处,她闻到空气里混杂着一股淡淡的酒精味。
&ldo;早上好,lily。&rdo;和他再次碰面时,她发现他背着背包,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ldo;昨晚,你醉了?&rdo;很明显,他的脸上带着宿醉的痕迹,眼泡很肿,反应有些迟钝。
&ldo;没有。&rdo;他立刻矢口否认,但旋即追问道,&ldo;你怎么知道的?&rdo;
她没有看他,也没有作答,继续低着头清洗着水池里的一堆脏盘子。难道她能告诉他,他撒的尿里酒精浓度太高,散发到空气里,被她闻出来了吗?她一副未置可否的模样,但一想到他刚才那副死扛硬撑、坚持不承认的傲慢样子,不由得地笑了一下。
&ldo;这很好笑吗?&rdo;他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铁青,口气生硬地问道。
不知为什么,她控制不住又接连笑了好几声,显然,她的笑声惹恼了他。只在一瞬间,他立刻火冒三丈,愤怒地抓起台子上的钥匙,然后把门重重地摔在身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192节:第5章谁是&ldo;臭鼬&rdo;(8)
其实,她并不想挑衅他,但却在无意之中再次引发了两人之间的冲突。当然,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很可能会因此将她带到一个错误的境地。
现在已经是五月份了,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她已经费尽心力,在隆冬来临之前,她必须完成塞拉交给她的卧底任务,并以此为交换,赎回她的自由身。如果邦一旦对她产生敌意,敬而远之,那么他们预期的计划就很难实施了。
接下来,风险似乎越来越大。事实上,她也很清楚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墓地,即使魔鬼计划进展顺利,她成功地打入到集团,一无所获的结果在相当大程度上也是存在的。然而,这事关生死,她不能就此放弃,况且这一仗也不是毫无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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