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美丽的女儿河边,有人浣纱,有人取水,有人走到河流上游饮水,那饮水的人粗布麻衣,身后背着一柄古朴的长剑,低头捧水时,河水映出饮水人干净的眉眼。
那时漱丹国刚征服完周边其他国家,嗜血的目光终于落到了碧云国。
他们的军队跨越山林、河流,来到碧云国边境城池,边关将领和百姓却一所无觉。他们的将士御马冲进河流,朝女儿河畔的普通百姓举起屠刀,那些妇孺孩童根本来不及逃开,被马上的人迎面砍倒,有的尸体落进河中,迅速染红了女儿河,有的尚存气息,被高大的马匹迎面踩踏……
饮水的修士远远看见了这一幕,自此断了清修,入了滚滚红尘,卷进繁杂的人世。
灰色的石墓上刻着“流光大将军墓”,百里奚一步一步走近。
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片段从遥远的时空唤醒,有人长跪大殿中。
“国与国的战争是不会停息的。”
“你救的了一人,救不了天下人。”
“只要有人,就会有战争和伤害。”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依然会有很多你不想看到的事发生。“
“弟子知道。”
“但漱丹国国王残暴无良,如果他统治了碧云国,碧云国百姓将会陷入水深火热。”
“弟子已经知道,便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弟子的能力很小,但愿救得目之所及之人。”
如何留住一个心在凡尘的人。仙尊的裙裾划过弟子的衣袖,修长的手搭在跪地之人的肩膀上。
“你走吧。”
百里奚的手放在了那块墓碑上,她久久的立着,风吹散了空中一丝轻不可闻的叹息。
她终于说出了一直来不及说的那句话:“流光,你一直是师父的骄傲。”
百里奚见到凌波时,她正与一全身散发着怨气的黑影交手,那黑影身披盔甲,颈部以上的地方空缺,想必正是城中流传的无头人。
几个游客倒在一旁瑟瑟发抖,旁边竹筒里的水洒落一地。
想必是从河中取水的时候被无头人攻击了。
凌波处于下风,那无头人没有脑袋,却比长了脑袋的人还灵敏。凌波不敌却又不敢退。
百里奚凝剑劈去,无头人侧身一闪,避开了。凌波乘此机会连忙跑过来站在百里奚身后,后者略略施法将她右肩伤口治愈,再看向无头人。
那无头人却见她们一行人来了帮手,转身便往树林里遁去。
这无头人袭击百姓,作恶多端,百里奚如何能放过他。女儿河就在旁边,她汲取水力,凝成一股强大水灵朝无头人攻去。
无头人半边身子被击中,倒在地上,又爬起来,踉跄几步,熟练地往山林里逃去,不一会儿就消失了身影。
这里还有普通人,百里奚便没有再追上前去,防止声东击西。
她立定沉思片刻,水灵悍然攻向一旁的树丛。
几个身着护甲的青年从林后跳出来:“仙人不要,我们是彩云城的护卫。”
水灵在他们面前,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下。化为一滩水落下。
百里奚收回水灵,严声喝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彩云城护卫心有余悸道:“我们受城主之命,在山林里搜寻无头人。一路循着踪迹找到此处,看到无头人攻击几位游客,正想出来帮忙,却没想到游客中竟然这位修士在。”
百里奚身后探出一颗脑袋,凌波撇撇嘴道:“所以你们就放着我一个人对付那无头人?”
护卫心说你们仙人妖魔打架我们凡人怎么敢参与,但这话肯定不能说出来,连忙拿出一个铜镜解释:“没有没有,那无头人惧怕此铜镜的金光,我们是打算乘他不注意的时候再上前偷袭。”
百里奚抬手,铜镜飞到她手里,她细细端详,这竟然也是一个低阶法宝,凡人不用灵力也能操控。
她又扔还给护卫:“护送他们回去吧。”
指的正是那群受了惊的游客,彩云城护卫连忙应是。
到了彩云城,游客道谢离去,护卫也回城主府禀告,临走前对百里奚他们道:“城主府正在招揽修士对付无头人,若两位仙人有意可以来参与,报酬不菲。”
百里奚只用一句“再说吧”打发了他们,便和凌波准备回客栈。
凌波一路上叽叽喳喳:“幸好你即时赶过来了,你不知道那个无头人多么可怕,突然从我们身后窜出来……欸,我的实战经验还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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