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秘书坐在最里面的卡座,面前放了三颗橙子、一个奇形怪状的榨汁机,以及一本榨汁机说明书,正在那儿埋头刻苦研究。我走过去,老板迎上来:&ldo;哇,非非,原来这是你朋友。&rdo;赶紧撤了榨汁机和说明书,捧上来两杯新鲜橙汁。我简洁解释:&ldo;这里的老板爱捉弄人。&rdo;褚秘书笑:&ldo;能这么待客的店一定不是为了赚钱,我该佩服才是。&rdo;我和褚秘书喝了一刻钟橙汁,聊了聊聂亦的近况,说聂氏有一支药剂正进入上市前的最后一项试验,需要诸多机构资助,协调多家医院和大学,并保证千余例病患的参与,最近聂亦的时间被占得很满。聊完聂亦我们停了几秒,褚秘书面色凝重,又喝了五秒橙汁,拿出来几封信推到我面前,白色的信封,被拆开过,像是什么商务信件。我接过来一看,信封上是仿宋打印字体,留的是清湖药物研究院的地址和聂亦的名字,没留落款。褚秘书解释:&ldo;所有寄到公司的信件一概默认为商务信件,给yee的信会先由秘书室过目,然后视轻重缓急整理好转呈给他。&rdo;&ldo;过目?&rdo;我开玩笑,&ldo;您把这三封信带给我,该不会这是聂亦的仰慕者写给他的情书吧?&rdo;褚秘书也笑。&ldo;如果只是情书倒没什么,&rdo;他顿了顿,&ldo;我年轻时做先生的助理,如今又做yee的秘书,说句抬举自己的话,工作之外也算yee的半个长辈。&rdo;他斟酌道:&ldo;这件事yee说不用聂小姐你知道,让我将信直接处理了。但我想了很久,您还是知道为好。&rdo;他示意我拆开信封。薄薄的一页a4纸,仍是仿宋打印字,掠过开头两句,一眼看到我的名字:&ldo;……聂非非小姐富于冒险精神,情路浪荡通达,当被她玩弄抛弃的前任男友还在为她的离开黯然神伤时,远在美国的聂小姐已重新觅得下一个目标。聂小姐艺高人胆大,新给自己定下的狩猎目标正是其在y校的海洋摄影教授雅各&iddot;埃文斯先生。埃文斯先生年已不或,却仍保养良好。聂小姐手段非常,不过半年便成功介入埃文斯先生的美满婚姻,令这位颇有声望的摄影大师抛妻弃女‐‐其长女不过比聂小姐小两岁。&ldo;聂小姐成功俘获这位可做她父亲的天才摄影家后,摄影之路畅通无阻,媒体赞她才华横溢,又有谁知她的多幅出道作皆是埃文斯代为捉刀?又有称赞说她是最年轻的奥赛特别专题金奖获得者,可谁知道当年奥赛特别专题金奖评委中有三人都是雅各&iddot;埃文斯的至交好友?&rdo;&ldo;……聂小姐于情场选择猎物的品位向来一致,选择聂先生您,大概也是因为您是位天才式生物学家。聂小姐素来钟爱天才,捕获天才们的手段也颇令人击节,喜欢假做毫不在意,实则步步为营,欲擒故纵的一套功夫练得炉火纯青……&rdo;看了大约三分钟。褚秘书面露尴尬:&ldo;目前就收到这三封,聂小姐……您怎么看?&rdo;我说:&ldo;这一封第一段第三句有个错别字。&rdo;指给他看,&ldo;不惑的惑字写错了。&rdo;褚秘书说:&ldo;……不是让您看这个……&rdo;我说:&ldo;文采挺好的。&rdo;褚秘书说:&ldo;……&rdo;服务生端来新续的橙汁,我说:&ldo;不过几封恶意中伤的匿名信。&rdo;褚秘书抬了抬眼镜,良久,道:&ldo;yee在这件事上并没有什么态度,而我对聂小姐您一向并无偏见。&rdo;这两句话不过是过渡,褚秘书的确是个难得的好人,经常和我通风报信聂亦的动向,我示意他说下去。他续道:&ldo;如果信中所言是真的,僭越地说一句,聂小姐可能和yee并不太合适,希望您能好好想想。如果不是真的……&rdo;他声音担忧。&ldo;聂小姐您清理清理曾和谁结了仇,有所防备总是好的。&rdo;我点头说好。送走褚秘书后我给康素萝打了个电话,三两句说清聂亦秘书来访,还带来三封文采斐然的匿名信,并和她分享了匿名信的内容。康素萝震惊:&ldo;听说你那惹事表妹住你们家了,该不是她干的吧?&rdo;我说:&ldo;几封信都写得挺有文化,还用了好几个艰深的成语。&rdo;她松口气:&ldo;哦,那应该就不是她干的。你想想还有谁有嫌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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