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看人下棋呢。”爹……姜成愣了一下,几秒之后回想起来,这是自己的幺女婿,忙笑了起来。“是凌云来了呀,淑兰也来了吗?”沈凌云微笑着颔首,手从衣兜里伸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包烟,递给了姜成。“来了,在家里帮娘下面呢。爹,抽烟吧。”姜成低头一看,笑眯了眼接了过去,转身就打开朝着围着看下棋的几个人分了过去。“来来来,我女婿给的烟,一人抽一支尝尝看。”众人闻言,纷纷抬起头来,朝着沈凌云这边看了过来。笔直挺翘的中山装,胸前的荷包里还插着一根英雄牌钢笔,下半身黑色的西裤配着擦得锃亮的皮鞋,再往上一看,小伙子长得白净精神,大背头梳得油光水滑,看起来就不一般。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抬举沈凌云,顺便把姜成也给抬了起来。“行啊成子,你这女婿一个顶人家十个了吧?听说在城里上班,怎么有空来给你岳父母拜年了?”沈凌云淡淡扯了扯嘴角,“过年放假,陪着淑兰回来看看爹娘。”“好,好孩子,你爹妈养大几个闺女不容易,他们也不图你们什么,往后啊,多回来看看。你是不知道这几年成子有多想你们家淑兰……”“来福,你说什么呢?这女儿嫁了人就另有一个家了,只要她过得好,来不来都无所谓。”姜成不想让沈凌云多想,因为他现在没看到女儿,并不知道什么情况,万一沈凌云以为是自己担心他亏待女儿,回头对淑兰有意见怎么办?叫来福的男人听了姜成的话,叹息的转过了头,拉着人继续下棋起来。清官难断家务事,当他多嘴了。姜成脸色微微一红,顿时有些挂不住。沈凌云看了他一眼,忙拉了拉他的衣袖,“爹,面条怕是快好了,咱们回家吃面吧。往后我会常带着淑兰回来看你们的,你们是淑兰的爹妈,也就是我的爹妈,哪有儿女不来看爹妈的。”听到他这句话,姜成脸上的尴尬顿时一扫而空,一边走,一边得意的朝着那一帮子听了沈凌云的话愣神的人挤眉弄眼。其中深意,有眼睛的都能明白。看吧看吧,我女婿说什么了?以后常来,常来懂不懂?你们这帮人,等着眼红老子吧!“成子这女婿真是……他们家淑兰怎么就那么好运气呢?”这年头的人,家里儿女都多,哪怕是灾荒年死了很多人,那也不差。其中有女儿嫁了却不如姜淑兰如意的人,就忍不住叹息,羡慕。他们怎么就没那个好命,找个沈凌云那样的好女婿呢。长得好,有本事,会挣钱就不说了,关键是还没有一点看不起老姜家的意思,还对姜成这般孝顺。“有什么可羡慕的?这好几回的事儿才来一回,有什么值得羡慕的?下棋吧下棋吧,想人家的事儿做什么?”“飞象!”“吃马!”被沈凌云打断的热情,又重新洋溢起来,给这安静的村庄添上了一抹热乎气儿。☆、树欲静风不止姜成和姜母并非只有姜淑兰一个女儿,而是生了三女一男。姜淑兰是最小的一个,上面的哥哥姐姐都已经结了婚。哥哥陪着嫂子回了娘家,家里自然就剩下了老俩口。但是很快,空荡荡的房子就热闹起来,原来是姜淑兰嫁出门的大姐二姐带着男人孩子也回门来了。姜家三姐妹都继承了姜母的美貌,却只有姜淑兰继承了姜母的个子娇小。姜大姐和姜二姐都朝姜成个子高,比姜淑兰起码要高十公分的样子。大姐姜淑芸今年二十七岁,是全家最大的一个,就嫁在石磨乡磨盘村隔壁的响水村,靠干活挣工分吃饭。二姐姜淑梅今年二十五岁,是家里老二,嫁在石磨乡相邻的龙腾镇,还是吃劳力饭。“哎哟,这不是咱们老姜家的三小姐嘛?怎么今年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嫁了个有钱人,都忘了娘家门朝哪儿开呢。”因为嫁得地方离得不远,姜淑芸和姜淑梅是约好了一起来的,俩人一进门,就看到姜淑兰正坐在堂屋里,腿上搭着姜母的一条腿,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姜淑梅一看到姜淑兰低眉顺眼的样子,就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讽刺起来。听到她的声音,姜淑兰脊背僵了僵,随即看着姜母红肿的脚趾头,忆起这已经不是上辈子,便定下心神来。“二姐,说什么小姐,我不过是仗着年纪最小,受了大姐二姐和三哥的照顾,在家里少干了些活罢了。大姐夫,二姐夫,里面坐吧,都是自己家不用客气。”嘿!姜淑兰居然这么会说话了?姜淑梅觉得一阵诧异,但旁边姜淑芸已经拽着她拿着东西往里走去。两个人把东西朝着隔壁的房屋里一放,转了出来,提了几把椅子,让自家那口子跟着坐下。“妈,你这脚是怎么了?”“大姐,妈这是……”“不小心被砸了一下,休息两天就好了,你们俩吃饭了没有?我这脚也伤了,今天晚上的晚饭,怕是得你们自己做了。”刚开始她还以为不会很疼,谁知道过了这么久,反而越来越疼了。原本两个大的不来,她打算撑着一股劲儿做饭的,可看到都回来了,她就开了口,让她们自己忙活了。姜淑梅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脚趾,眉头一皱。“我们自己做就自己做吧,又不是外人,你这脚,要不要敷点药啊?”姜母摇了摇头,“不过就是肿了,过几天自然就好了,浪费那个钱干什么?”说话的时候,气势略雄伟了一点儿,牵动了脚趾,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姜淑兰顿时觉得这伤有点严重。“妈,我看着砸得有点狠,你先坐会儿,休息一下。凌云,凌云……”说着,把姜母的脚挪开,站起身就朝着吃过饭又被姜成拉着一块儿去看人下棋的沈凌云走了过去。沈凌云正被几个人拉着说让他也来下一把,他正推辞着,眼看着推不掉准备坐下,就听到了姜淑兰的叫声。“什么事啊?”姜成扶着女婿的肩头,有些不悦的看着闺女。他好不容易能够跟村子里这些人显摆显摆自个儿的女婿,这个淑兰,就来捣乱。“爹,我妈的脚砸伤了,挺严重的,我想石磨公社不是不远吗?公社附近应该有药铺吧,我和凌云去给我妈买点儿药回来。”姜成一听,姜母的砸伤他是知道的,当下眉头一皱,头一仰。“不就是砸了一下,你妈又不是娇小姐,回头给她扯点儿药草敷上就行了,花什么钱呐,胡闹。”倒不是姜成不心疼姜母,只是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小病小痛忍着憋着,除非要命的场合,不然一般人谁会去花那个钱。姜母是,他也一样。可姜淑兰只要一想到上辈子这辈子对姜母的误解,就觉得心里头十分难过。上辈子,她不仅仅与丈夫貌合神离,与父母也是渐行渐远,莫说尽孝道,就是常回家看看都没有做到。有句话她记忆中常听人说起: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老天垂怜,她想养的时候亲还在,自当珍惜。“爹!我妈疼着呢,你不心疼我心疼成不?凌云,你骑车载我去一下好不好?”有什么不行的?沈凌云正愁找不到机会脱身呢,被拉着再出来他就不是很乐意,可岳父打得什么小九九他清楚得很,不就是想让人家看看自个儿女婿多好。他这才勉为其难跟着他走了一圈,没想到就要被拉着下棋。这下棋说来简单可难了,有时候下得一个两个小时都下不完一局的,到时候他不知道要多少话来塞这些乡亲们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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