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婆婆点点头,双手交叠在胸前:
“娘子,倒不是崔小姐为难。我之前在卧石楼找了个帮厨的活计,怎奈店家对我颇有微词,是崔小姐昨日找到我,愿给我一个立脚之地。”
如音看着赵婆婆的一脸愁云,把赵婆婆扶到凳子上,宽慰道:
“婆婆的本事,就算是自立炉灶又有何难。”
“咱们虽然不是鼎食人家,但也不至于蓬户瓮牖,定不会让人欺辱到我们头上。”
“此事我已有主意,绝不会委屈了婆婆。”
赵婆婆安下心来,自家娘子的脾气再清楚不过,当年如音也是这般有主意,不顾老爷劝阻执意早嫁,这才能过了几年快活日子。
“行,都听娘子的。”
如音见赵婆婆神情有所缓和,牵起赵婆婆的手,有说有笑的朝崔巧萱屋里走去。
崔巧萱换了一身枣色的八达晕纹的锦缎短袄,懒梳髻上配了一支螭琥钗,添了几分贵气:
“来帮我长长眼,这冠这抹额的我都挑花眼了。”
如音走到桌前,看到上面铺满了各式各样的头冠和抹额的图样,这些图样比寻常人家女子的冠华丽不少。
“我们认识的时日虽不多,但你难得是我能聊得上来的人。”崔巧萱拿起画着玉兔冠的样子问道:“你看这个可好,再配上绣罗襦,更显得姐妹们活泼了。”
“嗯,都好。”
如音平日里很少带冠,给不出主意。
崔巧萱放下图样,说道:
“你执意要为你家的李老爷收尸,我不好说什么,但你也要为婆婆考虑。”
“那是自然。你先我一步找到婆婆,不就是为了把婆婆留在你这里吗?”
如音讽刺道,赵婆婆于她比亲人还亲。
崔巧萱苦笑:“我如今坐在此位,一针一线地都要为各位妹妹们着想,你也别怪我。”
如音叹口气,要论为人处事,比不过崔巧萱的圆滑;家族财力,比不过尚谦。自己不过是苟且偷生的蝼蚁,带着一老一小勉强度日,但也不能自轻自贱,况且如音是打心眼里想交崔巧萱这个朋友,虽然是有私心的。
如音表示能理解,赵婆婆可以留在这里,但是只是雇佣关系:
“萱儿姐姐有所不知,我们本意是要在这开个饭馆的,只是我那些银两都被盗贼掠去,我能残留一条命已经拜佛烧香了。”
崔巧萱点头默许:
“这你放心,我在街尾还有处院子,到时候腾出来让赵婆婆住。至于你说的饭馆,若是有用到的地方说一声就行。”
如音和赵婆婆相视一笑,赵婆婆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着急忙活的说:
“哎吆,差点忘了接李柔小主人了。娘子们先聊着。”
“婆婆一会儿带着李柔来我这吃个便饭吧。”崔巧萱说道
赵婆婆迟疑,看向如音,看着如音点头,才笑着应下。
“这里人多眼杂,不好说话,咱们后院见。”崔巧萱见赵婆婆离开,继续道:“你虽有些愚钝,但却韧劲十足的。”
有这么夸别人的吗!
如音嘴角一阵抽搐,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欲要辩解,又听崔巧萱说道:
“这世上比你想得还要凶狠百倍,哪能处处绝地逢生。话又说回来,在蜜罐里呆久了,确实会丧失斗志,我倒是极为佩服你的勇气。果然是年轻啊。”
崔巧萱莞尔一笑,继续道:
“以后可是要谨言慎行,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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