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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第2页)

方氏气得满脸通红,浑身打颤,几欲坐不稳,她一想到自己每回进城来,都是搅得别人家鸡犬不宁,今日却是她自己吃了大亏,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于是双手一撑,就想站起来撒泼。

但杨氏身后站着两个眼生的媳妇子,假意上来与她斟酒,一手就捏碎了一酒杯。方氏目瞪口呆,那媳妇子还抱怨是这酒杯太薄,不经捏。

杨氏责备道:&ldo;看你们惊吓了二夫人,还不与她赔罪。&rdo;

两名媳妇子福身行礼,待得她们回位时,方氏已悄悄坐了回去,不敢再起闹事的心。

杨氏心情颇好,频频举杯,邀方氏同饮,又将些衢州风俗来将,时不时还问问方氏二房如今的境况。

方氏明明是怀着讨债的心思来的,结果到了最后,变成她倒欠杨氏九十贯,这让她方寸大乱,前言不搭后语,坐了没会子,觉得浑身不对劲,便站起身来,想去问问张梁,是否一同归家。

杨氏见她没带下人来,忙叫她坐下,让小扣子去问。张梁这会儿喝得正高兴,才不愿回去,方氏气呼呼地把筷子一摔,也不告辞,独自先走了。

杨氏不满道:&ldo;目无长嫂,没得规矩。&rdo;

流霞把方氏座位底下的那箱子钱拖出来,笑道:&ldo;二夫人心里正窝火呢,大夫人原谅则个。&rdo;

杨氏道:&ldo;她窝火,我还窝火呢,好好一个丫头,亏着本与她了。&rdo;

流云不满流霞独自站在钱箱前,忙道:&ldo;大夫人,我帮你把箱子搬进去。&rdo;

杨氏看了林依一眼,道:&ldo;交与二少夫人,入账罢。&rdo;

林依忙道:&ldo;买小坠子的钱,并不是从公帐走的,这钱还是娘自己收着的好。&rdo;

杨氏想了想,道:&ldo;也罢,还有张欠条呢,等二夫人把钱还齐,咱们再商量入账的事。&rdo;她说完,便命流霞与流云二人把钱箱子抬到她卧房去,又许她们从中取出五百文平分。

好端端的,杨氏为何要赏这两人,是因为她们今日在方氏面前表现&ldo;良好&rdo;?林依越看越觉得今日这事儿有蹊跷,不过不管真相如何,都与她没有妨碍,因此坐得定定的,十分安稳。

流霞与流云欢天喜地地谢过杨氏,合力抬起钱箱,朝斜对面去了。桌上只剩下了杨氏和林依,前者吃了口酒,嫌店大人少太空旷,便吩咐道:&ldo;把我和二少夫人爱吃的菜拣几盘子,送到里间去,剩下的,你们撤下去吃罢,不用伺候了。&rdo;

杨婶几人照着她的吩咐做了,在里间另设一张小圆桌,摆上两副碗筷,然后退了出去。

林依猜想杨氏是有话要对她单独讲,于是斟上两杯酒,安静不语。杨氏却只慢慢吃着,过了好一会子才突然冒出一句:&ldo;二老爷没有调戏小坠子,是小坠子主动勾引的他。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不是对你不信任,只是还没来得及。&rdo;

这话证实了林依的猜想,不过她认为这两者间,没有太大的差别:&ldo;若二老爷自己不动心,小坠子勾引也无用。&rdo;

杨氏笑了起来,大感欣慰:&ldo;正是这个理。&rdo;

张梁一把年纪,得了个水灵的小丫头伺候,在林依看来,怎么都是他占便宜,因此一点也不替他心疼那一百贯,只是疑惑:&ldo;小坠子愿意去给二老爷做妾室?&rdo;

杨氏淡淡道:&ldo;这是她的福分。&rdo;

林依默然。

杨氏又道:&ldo;自然是事先问过她的,若她心有抵触,怎么替我办事。她这样的丫头,容貌不算上乘,空有机灵也无用,本来只是配穷小厮的命,如今能有机会做个妾室,一辈子衣食无忧,有甚么不乐意的。&rdo;

林依本以为小坠子是被迫的,这时听说她自己也乐意,放心之余,又不禁感叹,原来并不是谁都把做妾视为洪水猛兽,对于很多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女人来说,那是她们改变命运的一条捷径。

杨氏话中,称小坠子还要替她办事,甚么事?是想在二房安放一双眼睛和一双耳朵?林依懒怠朝深处去猜想,只不自主地替小坠子担心,方氏在许多事上缺根弦,但对付妾室,却极有一套,小坠子未来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

杨氏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似乎对小坠子十分有信心。

婆媳二人没有再出声交流,一直到吃完饭,杨氏才重新开口:&ldo;往后二夫人那里,就交给我了,你只管经营好酒楼,多与各位官宦夫人走动走动,这男人在官场上的升迁,还少不得要你协助呢。&rdo;

林依很高兴杨氏帮她分担一些事情,真心诚意谢过她,送她到对面去。对面厅中的三个男人,都已吃醉了,其中尤以张梁为最,起身与杨氏行礼时,差点站不稳。

张伯临担心张梁再喝下去,连家都回不了,便趁着杨氏过来,向她告辞。杨氏吩咐小坠子将张梁扶了,又叫流云雇来两乘轿子,将他们送上了轿。

流霞在里间听见动静,奔出来问道:&ldo;大夫人,你准备送小坠子的首饰钱物,是现在叫她自己带过去,还是怎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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