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裹子赶到监狱的时候,瑰玛已经到了,一条腿放在另一条腿上,一只手上的烟正独自燃烧着,另一只手则在按摩着脑门,眼睛紧闭着,鼻子里有轻微呼出的气。另外一边,一个家伙带着红色的棒球帽,上面绣着纽约洋基队的标志,正在低头抽着烟,眼看烟灰就要落下来。他听到响声,抬起了头,见到是裹子,微笑着站了起来,&ldo;终于来了。&rdo;手里的烟灰也终于落到了地板上。
&ldo;你都搞定了?&rdo;眼前的人和裹子一样瘦,只是裹子的身上是有力的腱子肉,而他的身上似乎是真正意义上的皮包骨头,脑袋同瘦弱的身体相比较,显得太大了些,像裹子一样,长了一对细而长的眼睛,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灵气,调皮地眨着。整张脸显得搭配不当,各个器官单拿出来似乎都算端正,可组合在一起就显得有些不协调了。不过鼻子比较好看,有些向上翘的趋势。
他点了点大脑袋。&ldo;真不知道,没了你我可怎么活。&rdo;
瑰玛听到声音,两只大眼睛不情愿地睁开了,&ldo;他真的是你们&lso;家园&rso;的人吗?&rdo;
裹子点点头。
&ldo;看来,我不得不佩服你们了。&rdo;她轻轻地扭了扭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ldo;要不是你的朋友,我的麻烦可就大了。&rdo;脖子终于又回到了正确的轨道上。&ldo;不介绍一下吗?&rdo;
他很惊讶的看着瑰玛,&ldo;怎么,裹子没跟你提起过我吗?&rdo;
她继续扭着自己的脖子,&ldo;提起?你的这位朋友平常就像是个哑巴。&rdo;
&ldo;他叫罹,我们是很好的朋友。&rdo;
罹向瑰玛走去,伸出了手,&ldo;我们还是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罹。&rdo;瑰玛也伸出手,两只手握在了一起,他的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瑰玛的脸。&ldo;您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监狱长。&rdo;
&ldo;是吗,那么能告诉我你认识几位监狱长吗?&rdo;
&ldo;呵呵,&rdo;罹笑了,露出不齐的牙齿,&ldo;您是第一位。&rdo;瑰玛用力把手抽了回去。
裹子和瑰玛依旧显得很疲惫,恨不能把椅子变成沙发床,脑袋像是有千金重,&ldo;还没缓过来?&rdo;罹一个人抽着烟,觉得很无趣。&ldo;真的有这么强烈的作用吗?&rdo;裹子勉强睁开了眼睛,努力地晃着,晃着。
&ldo;我也觉得奇怪,药效居然这么大,不可思议。&rdo;这一次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了,看看瑰玛,她似乎还需要睡一会儿。&ldo;对了,为什么不派椰幽纯来。&rdo;
&ldo;你就那么不欢迎我吗?&rdo;一支烟已经抽完了,他不间歇的又点燃了一支。
&ldo;你的烟瘾越来越大了,啊。&rdo;裹子盯着他的手臂看,手背上有道抓痕。
他掐了烟,看看自己的手背,&ldo;这是昨天抓那小子的时候弄的,就像个婊子。&rdo;他伸出舌头添了添手背上的伤口。
&ldo;他的反应那么强烈?&rdo;
&ldo;是啊,如果他束手就擒,就不会这么麻烦了。&rdo;他向裹子的方向挤了挤,沙发显得拥挤了些,&ldo;难道还嫌我对你的照顾不够吗?&rdo;
裹子觉得很不自在,向另外一边挪了挪,&ldo;谢谢你给我带来了小猫。没有它们,感觉生活少了什么似的。&rdo;
&ldo;难道没有我,你就不觉得少了什么吗?&rdo;他又试图朝裹子的方向挪动屁股。裹子索性站了起来。
&ldo;我在问你,为什么不派椰幽纯来。&rdo;
罹有些失望地眨了眨并不美丽的眼睛,表情严肃起来,&ldo;你真的不知道吗?&rdo;
&ldo;知道什么?他的电话总是无人接听。难道…&rdo;裹子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ldo;他死了,所以来不了了,也无法接你的电话。&rdo;说这番话的时候罹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ldo;你说什么?&rdo;裹子感到两条腿一下子没了力气,就像即将沸腾的水被一下子抽走了薪柴,瘫坐在沙发上。半晌才说出一句,&ldo;怎么死的?&rdo;
&ldo;车祸。&rdo;罹又点上一根烟,&ldo;我去了现场,当时的情景…&rdo;罹向裹子详细地描述了一番现场的情况,裹子听得很认真,却什么都没记住,他只记住了一个结果,一个可能永远都无法忘记的结果。
光滑的石板路,刚刚下过雨。已经是仲秋时节了,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凉,气温不算低,但是和着风感觉就会大不一样,有种了躺在石板上的感觉。雨水把道路冲刷得很干净,&ldo;梆、梆&rdo;,两只易拉罐从屋顶落下来。总是有人习惯喝完了饮料就随手扔在高处。
&ldo;瞄~&rdo;,一只黑色的猫,朝下瞧瞧,看看刚刚碰掉了什么,接着转过脑袋,一跃下了屋顶,就不见了。
&ldo;爷爷,给。&rdo;一个小男孩,大大的眼睛,圆圆的鼻子,大大的脑袋。身上却穿着脏兮兮的单衣,就像这易拉罐一样刚被雨水淋洗,头发湿漉漉的。
一个老头,正推着三轮车。他身形消瘦,驼着背,头顶的头发已经不剩下几根了,脚下倒是很有劲的样子,迈出的每一步都很扎实,全然不像上了年纪的人。他接过易拉罐,扔进了一个缝着补丁的编织袋,里面已经装得满满当当了,老头使劲压了压,又把另一个也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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