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思绪和迷蒙的醉意搅合在一起,梁瑛的双眸湿漉漉的,像小孩子的眼睛一样,藏不住心事。
夏玄笙支着下巴,盯着梁瑛的眼睛,回答:“是。”
他的目光热烈而直白,眼睛不眨,瞳仁也不动,好像要把此刻酒酣的梁瑛囫囵个装进眼底,封存心间。
梁瑛被夏玄笙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躲开他灼热的目光:“你……很喜欢那个故事吗?”
夏玄笙说:“我喜欢你。”
情话说得直白,说得自然,说得就不像情话了。
这句“我喜欢你”,就像“芋头喜欢肘子”、“二娘喜欢银子”一样理直气壮,天经地义。
梁瑛没听过这么直接的告白,她像被雷电劈中一般,酥酥麻麻的感觉刹那间从胸口蔓开,一直扩散到指间。
她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烧。与其承认是害羞,她更愿意相信是不胜酒力。
她的目光在屋顶的瓦片上胡乱逡巡,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落点。呼吸和心跳一起乱了方寸,此起彼伏地冲击着她空白一片的大脑。
手指先是蜷缩后是舒张,怎么都不自在,她最后只能反复将鬓边的头发捋成一绺别在耳后,给无处安放的双手找点事情干。
整个过程里,夏玄笙都在支棱着下巴,痴痴盯着手足无措的梁瑛,像是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梁瑛觉得自己的脸烧得通红,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游移着眼神岔开话题:“秦、秦家那个小丫头,你是怎么治的,怎、怎么半天不见,就变得这么乖觉了?”
转移话题确实是个很好的方法,梁瑛捋直了舌头,呼吸也随之平稳了下来。
夏玄笙似是终于看够梁瑛惶然错乱的样子,这时才嗔笑着还嘴:“你管你的弟子,我管我的弟子,你少问。”
温热暧昧的气氛终于在这一问一答之中被冲散。夏玄笙操起熟悉的拌嘴语气,梁瑛也找回了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
她冷哼了一声:“那是我鉴察司的人,怎么问不得?”
她声音一冷,夏玄笙立马服了软:“也没什么,我只是告诉她,她家不近人情的梁大人那个不近人情的任务,没有我,就完不成。”
梁瑛让她一个月默会《三字经》确实是信口胡诌。
对于一个大字不识的人而言,认字写字不是易事,一个月之期太过苛刻。这些梁瑛都知道。
她只是想磨磨秦二娘的性子,没有真要苛求的意思。
可是她瞅着师徒俩这副样子,好像是真的要在一个月里,把这千八百字学得滚瓜烂熟。
梁瑛倒是来了兴趣:“你真教得会?”
夏玄笙骄傲一笑:“本王出生时可是有先生算过的,正儿八经的天权宫入命,文曲星下凡。”
“切。”
他这自吹自擂的架势,梁瑛很不以为然。
她从房顶上爬起来。房顶又滑又斜,她却如履平地一样凑到了夏玄笙身边,支棱着胳膊肘搭上夏玄笙的肩膀:
“请问文曲星下凡的燕归太太,刚刚是不是说,想把本官的故事编成话本来着?”
夏玄笙就坡下驴,连声答应:“梁大人若是配合那当然是好。”
“若是不配合呢?”
“那小的再求求梁大人?”
“怎么求?”
夏玄笙放下酒杯,双手攥拳:“小的给梁大人捶捶腿?”
他一边说着,一边真的给梁瑛捶起腿来。他哪是个伺候人的主,捶得虽是认真,可是拳头轻一下重一下的,砸在腿骨上实在不舒服。
梁瑛拨开他的爪子,露出狡黠的微笑:“你帮我写本书。”
“什么书?”
“《鉴察司手录》。”
“哈?”夏玄笙没听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看小说,630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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