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刑部,梁瑛就直奔旻京府去,查找许小狄的户籍档案。
她似是着急,脚下生风,夏玄笙一路小跑,才勉强追上。
两人原本是共打一把伞,可是现下她走得飞快,根本不在乎头顶有没有伞,即便淋个透湿也不在意,生怕走慢一步,晚查一刻,牢里的添香就会死于非命。
夏玄笙怕她淋雨生病,赶紧打伞跟在她屁股后边,追得气喘吁吁。
他像个小太监一般追在梁瑛身后,跑了半条路,梁瑛才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转过身来。
她脚步蓦地一停,夏玄笙小跑收不住腿,差一点撞在梁瑛的怀里。
他有些脸红,赶忙退了一步。雨伞举在梁瑛的头顶,他这一退,自己却退到了伞外面。
细雨从天上飘落,落在他的头顶和衣衫上,还有一些落在脸上,在睫毛处结成水珠,滴落下来。
这副窘迫的模样,怪……怪可爱的……
梁瑛噗嗤一笑,从夏玄笙手中接了伞,往前走了半步,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将雨伞举在两个人的头顶。
“我看你从出宫到现在,就藏着一肚子话想说。给你个机会,一口气说完,咱们再去旻京府。”
梁瑛目光熠熠,像是能看穿人的心思。夏玄笙却怕被她窥探,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胡乱找了个话题:“你……你饿不饿,我们要不找个地方吃午饭?”
从皇宫出来,他就像是憋了一肚子话。可事到临头,说出的却是这么一句。看他吞吞吐吐扭扭捏捏,梁瑛白眼直翻:“不说就算,别影响我办案。”
她转身就要走,夏玄笙却抓住了她的衣袖。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自信:“这个案子,要不……不查了吧?若是查出什么不该查的……”
梁瑛轻哼一声:“宫闱争斗,说破了天也就只有那些破事,有什么不该查的?再大能比淑妃毒害五皇子大吗?”
她在夏玄笙面前越来越不设防,说话也变得不讲究起来。
去年五皇子感染风寒,汤药里被人动过手脚,病没治好,人却傻了。
沈淑妃派人请梁瑛入宫查探,案子还没查,两个人先打了半天机锋。
最后案子只查到动手的老太监,没有再追查幕后黑手。梁瑛装了半天傻,才从宫帏争斗中捡了个跻身的缝隙。
这等皇家秘辛原本应该烂在肚子里。可是她现今对夏玄笙委以信任,不设防备,直到话说出口,才意识到失言,赶紧闭上了嘴。
五皇子案的真凶是沈淑妃,夏玄笙对此好似并不意外,他并没有在意这最后一句话。
他在意的,只有皇帝中毒的这桩案件。
“不想让淑妃娘娘当皇后的人,可不止后宫那群莺莺燕燕。”夏玄笙终于抬起眼睛,沉下脸低声跟梁瑛说,“你是朝臣,不是后宫女眷,不要觉得这事只发生在宫城那几十亩地里。你往外看。”
沈淑妃背后的势力是沈家兄弟,沈家掌管着大宣近半的军队,若是因毒害天子举族获罪,影响确实不在那一宫一院里。
这也是为什么鱼渊营都要动手,阻碍沈淑妃封后。
夏玄笙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吸了一口气,抬起眼帘,直视梁瑛的眼睛。
他天生一双桃花眼,原本是没有太多凶戾之气的。可是现在剑眉低低地压下来,神色凛然,看着让人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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