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江东流,倒映漫天星河。
江边郊外,夜深无人。
安宁静谧,杳无声响,只有草丛里传来几声虫鸣。
马车靠在岸边,车夫靠在车辕上,像是已经睡去。
他的头上扣着一个斗笠,左手虚握着马鞭,手背上一道疤痕蜿蜒到袖子中。
一艘乌篷船停在岸边,靠一根缆绳随意地系在岸上,仿佛是无人野渡,随着江水流动,漫无目的地摇摆。
船篷内却坐着两个人,没有灯光照映,只影影绰绰能见到闪动的火星。
两人中间横着一张矮几,黑衣的男人将一张纸笺拍在矮几上。
“还是老规矩,阅后即焚。”
夏玄笙举着一枚火折子,借着晦暗的火光,他仔细辨认纸笺上的内容。
趁着他看字条,黑衣的男人开始数落:“昭王殿下真是好能耐,什么歪七扭八的东西都要我去查。”
他听起来对面前的夏玄笙非常不满,“我又不知道鱼渊营的老巢在哪,根本拿不到一手资料。这种几年前的档案哪里能随随便便给你找到?”
他一肚子牢骚,却还是给夏玄笙带来了他要的东西。可见这人嘴硬如刀,心却软得跟豆腐似的。
夏玄笙“哦哦哦是是是”地应付:“谁不知道脩辟大人是鱼渊营最厉害的密探,这点事情还能难倒大人您?”
马屁拍得十分受用,脩辟闭上了吐槽的嘴。
字条上是大正十八年前后,鱼渊营在京城中几个联络点的地址。
诸如“仁德坊中巷二十四户”、“丰济西街十五号丙字铺”之类的。
鱼渊营行事诡秘,联络点也经常搬迁,总部之外也几乎不留底档,这种三年前的档案已经很难追查。
脩辟能带来这些地址,应该确实是费了不少功夫。
夏玄笙看完字条,顺手用手里的火折子将字条燎燃。
一缕青烟自他的手中升起,纸笺化作黑灰,被他洒在江中。
见他默记完字条上的几个地址,脩辟才开始说另一件事:
“鱼渊营给冉遗安排了新的联络人,这几日陆续有新情报传出,应该是已经接上头了。她传出来的情报我看过两眼,都比较常规。说你近日经常在京城各个衙门中走动,说王府最近和忠勇将军夫人有联系,还说飞鱼令她曾找到六七块,但都是带着编号的赝品。其他没什么要紧的。”
听了这话,夏玄笙的表情却很是不愉:“王府最近没有来新人,这个所谓的‘联络人’,肯定是一早就安插在我身边,姚小正死后才启用的。”他的面色有些不愉快,“真是,这个王府简直是个筛子。”
“可是碧落不得力?”
脩辟问起碧落,语气略带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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