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茶杯碎在梁瑛的脚边,白瓷被砸得粉碎,茶水洇湿了祥云纹地毯。
夏元竺看上去怒不可遏。沈皇后跟在他身边,又倒好一杯茶,但是并没有直接呈上。
夏元竺撩袍在龙椅上坐下,举着手指在面前指了半天,可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夏玄笙恭敬跪在他的面前,恭声道:“皇兄息怒。”
“息怒?”夏元竺刚刚坐下,又从龙椅上站起来,“夏玄笙,这事你不解释清楚,朕就治你谋逆之罪。”
乾阳宫的书房里跪着两个人。夏玄笙跪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的则是梁瑛。
夏玄笙想要开口接话,夏元竺已经踱步到梁瑛的面前:“梁瑛,你说。”
这两个月来梁瑛经常秘密入宫汇报夏玄笙的琐事,夏元竺不信任夏玄笙,却愿意从梁瑛嘴里听一些话。
梁瑛朝着夏元竺叩拜,旋即说:“陛下,请看这个。”
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结着红色丝绦的青玉印章,双手捧过头顶,递到夏元竺的面前。
夏元竺从她手中拈起这枚印章。印章上面的纹路繁复诡异,像是两个字,夏元竺却又不认得。
他沉声问:“这是什么?”
“回陛下,这是鱼渊营何罗随身的印章。”
“何罗?”夏元竺问,“何罗是什么?”
他看到梁瑛仍然跪着,懒懒吩咐了一句“梁卿起来回话。”
梁瑛恭谨称是,起身垂首。
“缙北卢氏,以鱼为号,在中州旻京潜伏有一支队伍,名曰鱼渊营。”
听到梁瑛陈述,夏元竺淡淡“嗯”一声。他知晓鱼渊营的存在,藏在昭王府中的鱼渊营暗探名单,也是她呈给夏元竺的。
“鱼渊营内部高层六人,以六种怪鱼为名,何罗就是其中之一。臣已查明,前些日子重光宫中案,就是何罗一手策划。”
“嗯?”夏元竺听到此言,仿佛来了兴趣,“你接着说。”
“臣奉旨查案,得知何罗刺杀计划仍在进行,刺杀的时间就在今日皇后娘娘的巡礼路上。可是当时距离巡礼只有十数个时辰,无论加强城防还是延后典礼,都是来不及的了。”
梁瑛瞥一眼夏玄笙,接着说:“微臣无能,只好与昭王殿下商量,全力阻止这场刺杀,做好万全之策。”
看到夏元竺火势渐消,沈皇后才举着茶杯款款上前来。
夏元竺接过茶杯,拨开茶叶,浅抿一口茶水。
“老六,这么说,你也有功劳?”
夏玄笙仍跪在地上,恭声回答:“臣弟愚钝,最多只是传话。今日事成,全凭皇嫂鼎力相助。”
沈皇后原本肃立一旁吃瓜看戏,想不到夏玄笙一番说辞,竟然将脏水泼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她神情不悦,板起脸来,对殿中这一跪一站二人怒目而视。
二十年韬光养晦,沈月嵘终于登上后位。既已封后,自然不必收敛锋芒。
她和皇帝都脱下了华贵的礼服,换上了宫内的常服,此时看上去颇为素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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