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霜自幼生长在乡村,低头抬头,见的都是村里的人。
今日见到的,对她来说个个都是奇人。
鉴察司衙门不算大,可衙门里的每一个人都很有个性。
有个行事干练、年纪却不大的垂鬟小丫头,有个兜里装满零嘴、随时能变出来新鲜玩意的小伙。
有个少言寡语的年轻主事,一个满脸胡茬的捕头,和一个热情洋溢的小捕快。
一个武人面目俊朗,左手却有一条疤痕,像蜈蚣一样从手背一直蜿蜒到袖子里。
一个王爷吊儿郎当,懒洋洋地靠在椅子里,手里捏着一把绘有贵妃醉酒的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一个白衣剑客靠在窗边,翻看桌上的《鉴察司手录》。
还有一个女子,戴着一副面具,只露出半张脸,正低头倒茶。
而坐在云霜面前的,则是这间衙门的主人,这群人的主心骨,刑部鉴察司郎中,梁瑛。
这些人奇奇怪怪,看上去又个个不凡,身怀绝技。
可每个人对云霜都十分客气。
尤其是面前的梁瑛,看上去这个衙门里所有的人都要听他的话,是个说一不二的主。
可是她现下却十分温和,从面具女子手中接过茶,放到云霜的手边。
她行为客气,语言却单刀直入:“云姑娘,刘七是你杀的吧?”
云霜本想纠结一下,毕竟人命关天,不好直接承认。
可是看着梁瑛的那双丹凤眼。她心中生不起任何反抗之心,只好乖乖点头:“杀人偿命,梁大人将我羁押归案吧。”
云霜杀刘七之时,刘七正欲行不轨之事。
也是趁这个时候,身怀武艺的刘七才能被手无寸铁的云霜偷袭成功。
云霜原本是被刘七绑架而来,杀刘七时又是处于被施暴的过程中,按照大宣的律法,云霜防卫杀人,不能算杀人凶手。
原本应该直接放他回家。
可是云霜杀的人是龙牙帮的七当家,官府易了,江湖难缠。
很难保证没有人来找她的麻烦。
所以梁瑛决定让云霜先在鉴察司居住一段时间。
这里有自己镇着,还有芋头这个半大小子,想来是不会出大乱子的。
况且衙门里还有秦二娘和钟绮秀两个女孩,两人和云霜年龄相仿,生活上相互照应,应该不成问题。
鉴察司众人都表示赞同。
只有何剑平,在一旁怪里怪气。
他将《鉴察司手录》放回桌面,抬头对梁瑛说:“云姑娘是我救的,这个好人凭什么你来当?”
梁瑛白他一眼:“你还有脸说,云姑娘只被你带回京城半日,就被你那好侄孙找上门了。云姑娘还是个大姑娘呢,他还净说些什么三媒六聘的话,你也不照照镜子,这副浪子德行,配得上我们云霜姑娘吗?”
她一边说,一边从桌上拿纸,团了个纸团。
指间发力,纸团朝着何剑平的脑门飞去。
何剑平眼疾手快,轻轻偏头,纸团就越过他的肩膀。
打在他身后的夏玄笙的脸上,弹开滚落在地。
何剑平逃过梁瑛一击,顿时来了脾气:“你说哪里配不上?云霜姑娘你来说,我这翩翩君子配不上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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