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张嘉佳陷入了一种十分奇妙的状态。他之所以会贸然提出三招之约,就是靠着“黑气”这张底牌。不过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在顾安第一拳打在张嘉佳肚子上以后,异变突生。
张嘉佳只感觉自己肚中有不明物体破裂,随即仿佛沸水在体内灼烧一般的痛楚席卷而来,让他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无数毒虫撕咬,四肢百骸只觉得被铁锤砸成了粉末。
这种痛楚不是来自间接,而是直接向大脑发动攻击。任何形容的话语在这样的痛苦之前都显得苍白无力,根本不足以描绘出它给人带来痛苦的千分之一。
普通人也许这时早已因为疼痛而昏死休克,或是因为受不了这种折磨选择自尽。但是张嘉佳是一个异类。
有一股不甘,一股怒火始终盘踞在他心中。越是疼痛,他越是清醒。越是感受到自身的无力,无穷的怒火就越是熊熊燃烧。
铭刻在他心底永不磨灭的记忆再一次浮现——
有一位绝美的女人,一动不动地躺在断壁残垣里,头顶是皎洁的圆月,旁边是铺天盖地猩红的血迹。两个小孩,分别跪扶在她两旁,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
后者哭得撕心裂肺,前者则怔在原地。
这个画面永远不会消失。没有人知道男孩那个时候有着怎样的眼神。
那女人渐渐化为了金色的粉尘,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后,连那女孩也被人带走,只剩下男孩被丢弃,一个人依旧跪在原地。雷雨把一切都冲刷干净,血水沾湿了男孩的眼睛,他抬头向天上望去,只看见一轮猩红的圆月。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怒火在那个男孩心中埋下了种子。无论时间怎么流逝,这股怒火都不会减退,只会籍着世间的不公为养料,茁壮成长。
当张嘉佳闭上眼睛的时候,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眼中的疯狂。
在痛苦中煎熬?不,那不是他。懦弱从来都不会有所帮助。他要仔细品味体内每一寸的痛楚,将它们全都变成自身成长的垫脚石!沸水灼烧,毒虫撕咬又能怎么样?这痛苦是他应得的,是对弱者的惩罚,但同时也是他的奖励,是上天给他的怜悯。
怀揣着这样疯狂的想法,张嘉佳硬生生顶住了来自全身神经系统的呻吟。
这些疼痛呼啸而来,也呼啸而去。结束的时候,张嘉佳身体微晃,近乎脱力。但是随即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只是盘踞在他体内的黑气,现在侵染了他身体的每一寸地方,而且也变得更加精纯。他的肉体本就在黑气的浸染之下变得异于常人,现在更是强悍到了一个离谱的境地。
更重要的是,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那是一部久远,晦涩的古籍,上面记载了一段违背了世间所有修行者常识的心法,它的名字叫做《吞天魔典》。
可还没来得及细细探究,顾安的下一拳就已经呼啸而至。容不得大意,张嘉佳赶忙催动身体里的黑气,最后也是轻松接下。不过这黑气虽然十分不凡,但是催动起来也十分耗费内力。以前黑气稀少的时候,张嘉佳能勉强能催动两次,这也是他面对顾安第一次攻击的时候没有使用黑气应敌的理由。但是当黑气在他体内进化之后,消耗急剧提升,一次催动之后,张嘉佳的体内的内力就已经被完全掏空,成了一具空壳。
这猝不及防的变故让原本信心大增的张嘉佳始料不及,如今他虽然吃下了顾安威力惊人的第二拳,但是之后的第三拳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内力抵挡。没有内力的修行者,不过是身体素质稍强的普通人罢了。纵使身体素质强如张嘉佳,皮肉已经刀枪不入,但是没有内力的驱使,内脏单凭借肉身抵御,必然会遭受毁灭性的重创。可以说,他是生是死,现在全在顾安的一念之间。
这是张嘉佳人生中第二次处在生死危难当头。
但这时,顾安向他大声质问道:“你这个邪门的小子,到底用了什么鬼把戏?”看着顾安和旁人那见了鬼的表情,张嘉佳计从心来。
他强装镇定,一脸不屑,淡淡说道:“你的攻击,也不过如此。”
这下子顾安可谓真的是惊骇到了骨子里。倘若此前有人告诉他连等级都没有的人能抗住他压箱底的招式,那么他肯定会嗤之以鼻,嘲笑那个人根本没有任何常识。但现在这件事就这么发生在他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而且看张嘉佳那云淡风清的样子,好像接下他压箱底的招式,根本就毫不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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