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用膝盖蹭着马往前走。雷诺兹想抓住她的肩膀,她把肩往旁边一斜,躲开了他的手。
&ldo;嗨,弗朗西斯&iddot;伦吉尔!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rdo;
&ldo;苏珊,很遗憾看到你这样,&rdo;伦吉尔说。他脸涨得通红,红色一直涌到眉间,就像一股浪潮冲向海堤。&ldo;孩子,你交友不慎啊……最终,那些狐朋狗友还不是把你抛弃,让你四面楚歌。&rdo;
苏珊不屑地笑起来。&ldo;狐朋狗友!&rdo;她说。&ldo;呵,对这个你知道得比我更清楚,对吧,弗朗?&rdo;
他感到尴尬不堪,笨拙地转过身。苏珊趁他不备,抬起一只穿着靴子的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他的肩胛骨之间。他一下趴倒在地,突如其来的一击让他茫然不知所措。
&ldo;岂有此理,胆大包天的贱女人!&rdo;伦弗鲁愤怒地叫着,往她头的一侧抡了一拳‐‐拳头落在左侧,至少这一拳加上先前那一巴掌算是左右平衡了;稍后脑子回过神来,恢复了思考能力之后,她这么想。她的身子往马鞍一侧狠狠一歪,但没摔下来。她没有正视过伦弗鲁一眼,只是盯着伦吉尔,伦吉尔总算用手和膝盖把身子撑起来了,神情仍然恍惚不定。
&ldo;你杀了我父亲!&rdo;她对着他尖叫。&ldo;你杀了我父亲,你这个懦夫,偷偷摸摸,枉你还是个男人!&rdo;她瞅了一眼牧场主和牧人组成的军团,看到他们都瞪大眼睛盯着自己。&ldo;这个人,弗朗&iddot;伦吉尔,牧马人协会的头儿,像小偷一样卑贱!跟狗屎一样低劣!像‐‐&rdo;
&ldo;够了,&rdo;乔纳斯说,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伦吉尔耸着肩膀,踉跄着跑回他的队伍‐‐是的,苏珊看到他那副狼狈样,感到咬牙切齿的愉悦。蕤咯咯笑着,身子摇来摆去,还发出一种像是指甲敲打石板的声音,苏珊为之一震,不过她对蕤也在他们的队伍里并不感到诧异。
&ldo;永远都不够,&rdo;苏珊说,视线从乔纳斯扫到伦吉尔,蔑视的眼神深不见底。&ldo;对他来说,永远都不够。&rdo;
&ldo;好吧,就算是这样。不过,小姐,在有限的时间内你干得也不赖啊。没什么人能超过你了。再听听那女巫的笑声!就像在他伤口撒了一把盐……但我们会让她闭嘴的。&rdo;接着,他转过头叫道:&ldo;克莱!&rdo;
雷诺兹骑着马跑上前。
&ldo;我想你可以把这美人儿带回海滨区,如何?&rdo;
&ldo;行。&rdo;雷诺兹竭力掩饰住解脱的喜悦,还好他被派往东面而不是西面。他开始对悬岩、拉迪格还有油罐车有种不祥的预感,甚至对整件事都是。天知道是怎么回事。&ldo;现在?&rdo;
&ldo;稍等片刻,&rdo;乔纳斯说。&ldo;也许这儿会出现一场杀斗。谁知道呢?不过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悬而未决的问题,我们算是没白早起,即使是腿疼得像牙里蛀了一个洞那样。对吧?&rdo;
&ldo;我不清楚,艾尔德来得。&rdo;
&ldo;伦弗鲁先生,看好我们漂亮的小姐。我要取回一样东西。&rdo;
他讲这话的声音很洪亮‐‐那是故意的‐‐蕤的笑声突然停住,仿佛镰刀沿她脖子把声音切断了似的。乔纳斯面带微笑,赶着马走向布满金色图样的黑色拖车前。雷诺兹骑马跟随在他左边,乔纳斯没有扭头看,仅凭感觉就知道德佩普来到了他右边。罗伊真的是个好小伙;虽然头脑有些迟钝,心性却恰到好处;有时你不用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
乔纳斯的马每向前走一步,蕤就在推车里往后缩一截。她的眼睛在深陷的眼眶里不停地转来转去,想搜寻摆脱的办法,可是一无所获。
&ldo;别靠近我,你们这群讨厌的家伙!&rdo;她拼命大喊大叫,伸出一只手,做出阻挡他们的动作,另一只手更加紧紧地拽着装玻璃球的袋子。&ldo;闪开,否则我就召唤闪电。把你击死!你的猎手朋友也会遭到跟你一样的下场!&rdo;
乔纳斯觉得罗伊听了女巫的话迟疑了一下,但克莱和他自己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退缩过。他估计她确实会很多鬼伎俩……至少曾经是这样。但那都是贪婪的玻璃球控制她之前的事了。
&ldo;把东西交给我,&rdo;他说。他已经来到推车旁,伸出手向蕤要那个袋子。&ldo;它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你一直精心保管着玻璃球,将来有一天,&lso;好人&rso;会为此感谢你。但现在你必须把它交出来。&rdo;
蕤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刺耳,让人受不了,好几个牧人扔下咖啡杯,用手捂住耳朵。与此同时,她把袋口的绳子套到手腕上,把口袋高举过头。袋子底部呈现出玻璃球的弧形,那个弧形在空中前后不停地晃动,活像个钟摆。
&ldo;我不会交出来的!&rdo;她嚎叫道。&ldo;与其把东西交给像你们这样的家伙,我宁可把它砸了。&rdo;
乔纳斯不知道玻璃球会不会碎,但就凭她衰弱无力的手臂把球扔到松软的草地上,应该碎不了。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都觉得没必要冒这个险。
&ldo;克莱,&rdo;他说。&ldo;拔枪。&rdo;
他不必转过头看克莱是否照做了;他看到蕤的眼睛发狂般地转向他左边,也就是克莱驾着马的地方。
&ldo;我开始数数,&rdo;乔纳斯说。&ldo;我数三下,数到三的时候,要是她还没有把袋子递过来,就把她那个丑陋不堪的头炸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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