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珍娘梗着脖子将蜜饯咽了,模样与吃药并没什么不同,但眼里却泛出柔情与感动来。
&ldo;清郎……&rdo;她眼角含泪,凝噎地喊着他,没有半分反抗,乖乖地一勺勺地吃着那苦苦的药汁,和虽甜却因为厌食而更难以下咽的蜜饯。
方朝清朝她笑笑:&ldo;好好吃药,待会儿再用些粥,然后便睡觉,明日一早起来就都好了。&rdo;
半点没提方才在门前发生的不堪。
崔珍娘点头,泪水落入药碗,又混着药汁,飞溅着溅到方朝清干净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一个个褐色的小点。
方朝清手腕微顿。
旋即便又舀起一勺药汁,小心地送入崔珍娘口中。
终于吃完药,方朝清又陪着她坐了一会儿,直到看到她脸上露出笑容,才起身回自己的房间。
刚起身,崔珍娘忽又拉住他的衣角:&ldo;清郎……&rdo;
她声音哀婉地叫他。
方朝清顿住动作:&ldo;怎么了,珍娘?&rdo;
崔珍娘神色凄楚:&ldo;今晚……留下陪我好不好。&rdo;
方朝清一愣,旋即温柔笑道:&ldo;当然可以。&rdo;
‐‐
丫鬟又去抱了一床棉被,铺在崔珍娘重金陪嫁的千工拔步床上。
这床是当初崔珍娘母亲还未去世时便给她备下的嫁妆,用的是百年的老沉檀木,有定心安神之效,平日做个摆件儿便能轻易卖上几十两,更何况那么大一整块儿木头,全剖了做床,只木材这一项,便价值上千两。
更不用提上面的装饰和雕工,这一个床,便抵得上一个小富之家的全部家资。
便是富贵如相府这样的人家,也少有陪嫁这么大方的。
丫鬟把被子抱来,方朝清接过来:&ldo;我自己来吧。&rdo;
他瞄了一眼,见崔珍娘睡在外面,他便将被子整整齐齐地铺在床的里侧,距离崔珍娘的被褥有半条手臂的距离。
床太大,这样的距离不算近,却也不远。
待丫鬟退出去,方朝清吹熄了灯,上了床,将被子拉直胸前腋下的位置,双手在胸前合拢,正要闭眼,忽又扭头对崔珍娘道:&ldo;珍娘,睡吧。&rdo;
说罢,他便闭上眼睛,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照出他模糊却又轮廓分明的侧影,从侧面看,每一道线条都像是天工之笔。
崔珍娘痴痴地看着他。
忽然轻声道:&ldo;清郎,你‐‐恨我么?&rdo;
方朝清张开眼睛。
第39章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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