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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第1页)

赵洛懿的娘为先帝卖掉了一条命,不找赵家麻烦已是看在血缘上。再则这么多年赵洛懿孤苦伶仃,赵家怎么没半个人来管过,现在居大祭司之位便有人来问了。

李蒙一哂,&ldo;还好是当着我说,不然师父动起手来,我可拦不住。&rdo;

&ldo;十方楼人心离散,已经不成气候,饕餮带走了楼里机要文书。等你师父再回十方楼,能得到的只是个空壳子。身为男儿,不为家国效力,只求一己安身,与倚楼卖笑的女支女比,何如?&rdo;

胡然的话已说得相当难听,但神情绵绵,并无谴责之意。

李蒙生不起气来,知道胡然是当他小,试图晓以大义。

门外依然是阒寂夜晚,赵洛懿还不回来,李蒙转回脸,告罪起身,嘿咻嘿咻搬来了沙盘。

胡然面露诧色,将矮案上茶具收到一边。

&ldo;这、这是做什么?&rdo;胡然被李蒙那架势骇了一跳。

李蒙笑开始摆盘,&ldo;如今天下,我大秦北临北海,与东夷毗海,西北与北狄接壤,在少阳关设防,南有南湄,西南西戎先不管。&rdo;李蒙随手将西戎抹平,心说,想玩把大的,反正也睡不着,现成有人送上门来唠嗑,何乐不为。

&ldo;北狄自暮云公主掌政后,算是和了亲的,北狄人不南下,建立在王夫没有失宠的情形下。&rdo;

胡然摸着鼻子尴尬地笑了笑,&ldo;扯远了。&rdo;

&ldo;不远。&rdo;李蒙正色道,&ldo;要是北狄内乱,天子会坐视?咱们一样会派兵,相应的,北狄也一样。我爹在瑞州守了十数年,曾说自己有生之年,必会再经一场战乱。&rdo;

&ldo;令尊是为这个,才想到要内调?&rdo;胡然问。

&ldo;人上了年纪,雄心壮志自然消退,何况子又生孙,子子孙孙,要图安稳,我爹自是认为回京做个文官是最好。&rdo;李蒙往沙盘上插旗子,不以为然道,&ldo;不过命数难料,我们讲人定胜天,却不讲命途多舛,有时候算计来算计去,不过在老天手里翻了半天,也没翻出去。像我爹,算得好好的,谁知道靠山倒了,真正关键的抉择,太半是在赌运气。&rdo;

&ldo;你小小年纪……&rdo;胡然不禁觉得好笑,边摇头。

李蒙也笑了,道:&ldo;听我爹说得多了,不过也有两三年不曾提过这些,跟着师父混口饭吃。我家破了,这条命得来不易。&rdo;

胡然似乎想起了什么,眸中神情十分复杂。

&ldo;人的成长有时候只是一弹指间。&rdo;李蒙摇了摇头,把多的旗子扔到一边木匣中,&ldo;你是肃临阁的人吗?&rdo;

忽然被问了这么一句,胡然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又摇头笑道:&ldo;你在诈我吗?&rdo;

&ldo;不是,问问。&rdo;李蒙认真看了一眼胡然,&ldo;那开始了。&rdo;

胡然看李蒙煞有介事的样子,只觉得说不出的好笑,憋得很辛苦。

&ldo;我们来南湄之前,交了一幅百兵谱上去。百兵谱你听过吗?&rdo;李蒙问。

&ldo;略有耳闻,交给了陈将军。&rdo;

&ldo;是,陈硕,之前我们以为他是肃临阁阁主,不过二师叔说不是。姑且信他,这不重要。不过我相信,肃临阁聪明人那么多,很快会被看出,我们交出去的,不是真的百兵谱。&rdo;李蒙一副假装不留神的样子瞟胡然,胡然看上去没有怀疑也没有意外,这么机要的事儿他都知道,在肃临阁地位不会低。

&ldo;那幅缂绸是我师父的,他一直带在身上,其实是南湄地形图,很详细。但凡有心,不出两年,能拿出个南下的策略。南湄不容易打下来,是因为地形复杂,稍不留神,不等遇上南湄士兵,咱们的人马就得折在山上、河里、瀑布、深谷,都有可能。他们大概不是受蛇神保佑,是受山神保佑。&rdo;

胡然道:&ldo;朝廷不一定会对南用兵,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发兵,其下攻城。自己打过来,是下策。&rdo;

李蒙手一摊,撇了撇嘴,&ldo;所以我觉得这仗根本不用打,南湄不应该是我们的敌国。但打不打,得看天子的意思。&rdo;他看了胡然一眼,&ldo;天子的意思,二师叔比我们谁都明白,可他不肯说,谁也拿他没办法。&rdo;

&ldo;侯爷的处境也不容易。&rdo;

&ldo;谁都不容易,上位者尚且有说话的权力,最不容易是老百姓,打起来的时候,成千上万地死,谁管他们容易不容易?&rdo;李蒙道。

这次胡然没说话。

&ldo;战场在南湄,死的不是我们的人,天子不心疼,也是应当的。&rdo;李蒙一哂,&ldo;突破天险之后,攻城是可行的。但现在既然你来找我,想劝我留下,就是不想攻城,想留一批大秦人渗透南湄统治层。老实说,你在南湄多久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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