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过这个横竖得喝下去,三口就行,喝完三口,剩下的不喝也成。三口就完事。能喝吧?&rdo;
我点点头。
汤加了糙药进去,苦得令人作呕。但我还是咬牙喝了三口。喝罢,直觉得浑身上下软成一团。
&ldo;好了,&rdo;老人把汤倒回盘子,&ldo;苦是有点苦,但能把恶汗从你身上排出去。再睡一觉,醒来心情大有好转。放心地睡吧,醒时有我在这里。&rdo;
睁开眼睛时,窗外一片漆黑。强风把雨滴打在窗玻璃上。老人就在我枕旁。
&ldo;怎么样,心情好些了吧?&rdo;
&ldo;好像比刚才舒服了不少。&rdo;我说,&ldo;现在几点?&rdo;
&ldo;晚上8点。&rdo;
我急欲从床上爬起,但身体仍有点不稳。
&ldo;去哪儿?&rdo;老人问。
&ldo;图书馆,得去图书馆读梦。&rdo;
&ldo;瞎说,这样子连50米也走不了。&rdo;
&ldo;可我不能休息。&rdo;
老人摇摇头:
&ldo;古梦会等你的,再说看门人和女孩都知你寸步难行,图书馆也没开门。&rdo;
老人叹息着走去炉前,倒了杯茶转来。风每隔一些时候便来拍门。
&ldo;依我看,你怕是对那女孩有些意思。&rdo;老人说,&ldo;我没打算问,但不能不问,一直陪在你身边嘛。发烧时人总要说梦话,没什么难为情的。青年人谁都恋爱,对吧?&rdo;
我默默点头。
&ldo;女孩不错,对你非常关心。&rdo;说着,老人呷了口茶。&ldo;不过,就事态发展来说,你对她怀有恋情恐怕是不合适的。这种话我原来不大想说,但事已至此,还是多少透露一点才好。&rdo;
&ldo;为什么不合适呢?&rdo;
&ldo;因为她不可能回报你的心意。这怪不得任何人。既不怪你,又不怪她。大胆说来,乃是世界的体制造成的,而这体制又不能改变,如同不能使河水倒流。&rdo;
我从床上坐起,双手摸腮。脸好像小了一圈。
&ldo;你大概指的是心吧?&rdo;
老人颔首。
&ldo;我有心她没心,所以无论我怎样爱她都毫无所得,是吧?&rdo;
&ldo;不错。&rdo;老人说,&ldo;你也正在失去。如你所言,她没有心,我也没有,谁都没有。&rdo;
&ldo;可是她十分关怀我呀,不是吗?她那么把我放在心上,不睡觉地护理我。这难道不是心的一种表现?&rdo;
&ldo;不,不对。关怀和心还不是一回事。关怀属于独立的功能。说得再准确一点,属于表层功能。那仅仅是习惯,与心不同。心则是更深更强的东西,且更加矛盾。&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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