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送饭的看守锁门走开,陈荣光才意味深长地说:&ldo;我们能不能出去,就看他了。&rdo;
&ldo;此话怎讲?&rdo;叶独开穿衣坐起来。
&ldo;万馨告诉我,昨天,这个看守在向她用青帮暗号挂招牌,也就是亮出牌子等万馨说事。万小姐害怕有诈,没有回应。&rdo;
&ldo;万馨何等人物?青帮大佬?&rdo;叶独开感到有些意外。
&ldo;呵呵,万馨小姐不但人长得如花似玉,而且才学超群;不但善解人意,而且家世不凡。&rdo;陈荣光两眼放光,毫不掩饰对万小姐的仰慕之情,&ldo;她是万墨林先生的掌上明珠,青帮大佬的千金,在青红两帮里都吃得开。&rdo;
&ldo;万先生是谁?&rdo;
&ldo;你是从外星球回来的吗?全上海除了你,恐怕没人不知道万先生了。他跟青帮老大杜月笙是姑表兄弟,早年一直跟杜月笙闯世界,深得杜老板的信任,一直做杜月笙先生的大管家,为杜门第一红人。在青帮里跟杜先生同为&lso;悟&rso;字辈。照此推论,万小姐低一辈该是&lso;学&rso;字辈,虽然辈分不高,但帮里前辈多少都对她恭敬有加。所以嘛,只要万小姐一句话,刚才那个青帮徒子徒孙,必定两肋插刀,奔走效劳。&rdo;
&ldo;哦,这个万小姐真不简单。&rdo;
&ldo;岂止是不简单,简直可以说是超凡脱俗。&rdo;陈荣光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万小姐的倾慕之情,&ldo;她们万家还有一个不同凡响之处:记忆力惊人。万先生大字不识一个,但作为杜先生大家族的总管家,往来账目、亲友门生、机关企业、人情交往、通讯电话,全凭记忆,丝毫不差。万小姐更了不起,我亲眼看到她在三天之内,一字不漏地背诵了一本《唐诗三百首》。&rdo;
&ldo;呵呵,要让万小姐从事密码研究,才算是人尽其能了。我跟亚德利先生玩桥牌练记忆,一百五十把牌之内,任何一把牌四家人的牌型分布、出牌顺序,他都可以全部复原。看来万小姐的记忆力与他不相上下啊。&rdo;陈荣光的一席话,使叶独开对万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15小三子仗义救美
青帮早先原是清代漕运水手中的一种行会性秘密结社,始建于清代雍正年间。后来,因漕运改为海运,青帮遂在上海、天津及长江下游的通商口岸沦为流民组织,几乎专门从事黑道活动。如跑腿(行窃)、灯花(夜劫)、露水(日抢)、挑眼(挖洞入室)、落台(登高上屋)、拆白(行骗)、放赌、贩毒、开娼寮等,无所不为。
由于清廷对青帮的镇压,青帮成立之初即为秘密组织,奉行师徒制单线传授,上不能禀父母、下不能传妻子,继而发展出许多复杂的切口、暗号、术语和手势。
&ldo;青门一条线,洪门一大片。&rdo;青帮按宗纵向相传,讲究长幼尊卑,等级森严,所谓&ldo;师徒如父子&rdo;。清代期间,青帮的辈分共20代,清末由革命党人添了&ldo;大通悟学&rdo;四辈,隐含徐锡麟、秋瑾所办绍兴大通武学。杜月笙即是&ldo;悟&rdo;字辈。他执掌上海青帮之后,大肆敛财,广收门徒,游刃于黑白两道,出入于商、政两界。青帮势力由此大增,杜月笙也成了实际上的&ldo;上海教父&rdo;。
万馨出身青帮世家,自幼聪明伶俐、乖巧懂事,被父亲万墨林视为掌上明珠,杜月笙对她也喜爱有加。两个青帮大佬闲来没事,都喜欢把这个晚辈美女带在身边,因此她在帮众里也有些名气。现在眼见金枝玉叶的万大小姐落难进了囚牢,青帮兄弟焉有不出力相救之理?
干瘦的送饭看守退出叶独开的囚室,径直来到二楼万馨的囚室门口。他前后看了一眼,确定没人监视,忙机警地把饭篮里一个空碗倒扣过来,小心地把一双筷子交叉放在碗底,恭恭敬敬双手把篮子放在门口:&ldo;小姐请用餐!&rdo;他指了指摆放的青帮联络暗号。从小耳濡目染,万馨对帮里那些暗号、切口了如指掌。
按照帮内的规矩,&ldo;挂招牌&rdo;一方,不能主动向对方打招呼,而要等对方应招。可是小姐为什么不回应呢?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看守疑惑着正要躬身退出,耳边猛然响起万小姐清脆悦耳的声音,说的是青帮&ldo;海底&rdo;(暗语):&ldo;老大,你是门槛中人吗?&rdo;
&ldo;不敢沾祖爷灵光!&rdo;看守赶忙正襟躬身而立。
&ldo;贵前人(师傅)是哪一位?&rdo;
&ldo;不敢当。在家子不敢说父,在外徒不敢说师。敝家师姓周名义。&rdo;到这时候,看守才敢偷眼看一眼万大小姐。她慵懒地斜倚在书桌上,身材娇小玲珑,穿一身质朴的学生装。这时显然正在梳妆,一头如瀑的秀发散乱开来,遮住了大半个脸庞,越发显得高雅、圣洁而神秘。
&ldo;老大领哪一个字辈?&rdo;万馨用右手捋开长发,顷刻间看守眼前一亮:白皙的瓜子脸,小巧的翘鼻子,红润的嘴唇轻启,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最引人注目的,是柳条眉下那一双清澈有神的大眼睛,此时正忽闪忽闪地朝这边看过来。看守慌乱地收回视线,禁不住心猿意马,偷偷掐了一下大腿,凝神对切口:&ldo;头顶廿三世,身背廿四世。&rdo;
万馨知道,二十一至二十四字辈按&ldo;大通悟学&rdo;四个字字序排下来,这人是&lso;学&rso;字辈,正好跟自己同辈。她赶忙站直身子,礼恭毕敬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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