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飞机后,白云风居然和夏妤坐在一起,他越来越深信两个人之间必定是孽缘了。可夏妤不理他,只是愣愣地看着窗外,此时飞机已经起飞,偌大的武汉变得越来越小,夏妤说:“你看,多像人体经络啊。刚来武汉的时候总觉得它很大,但是待久了,发现其实也挺小的。”
“夏妤,你的手为什么紧紧地拽着衣服?”白云风忽然瞥到了夏妤的小动作。
“哦,是吗?”夏妤有些慌乱地收起了手,也不再看向窗外,靠着椅背闭上了双眼。
“你……恐高吗?”白云风试探着问。
“嗯嗯……”夏妤回答着。
“哈哈哈哈。你该不会第一次坐飞机吧?”白云风高兴了起来,他终于可以放肆地嘲笑她一番了。
“小……小时候坐过。”夏妤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好了,你不要和我说话。”
“和你说说话是缓解你的紧张。”白云风乐呵呵地说着,心想一定要趁这个机会捉弄她一下,“来,你和我说说苏州吧。说说你心中天堂一般的苏州。”
“那你可别后悔,要我说,那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我们先来说春天。你应该听过这首诗: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便是这番感受了。那是去木兰天池最好的时节,那里有山有水,你顺着一条清澈的溪流往上走去,能看到一朵朵的樱花瓣儿飘在水面之上,再抬头一看,溪流边竟是一棵樱花树,上面的花瓣被风一吹,零零落落地便掉入了水中。”夏妤将毯子往上一拉,忽然来了兴致,“可是到了五六月就不同了,那时是苏州的梅雨季节,有时候连续几个星期都在下雨。我记得那个时候从电视台的落地窗向下望去,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撑着颜色各异的雨伞穿梭着,即便没有阳光,可从上往下看去却是一个彩色的世界。在苏州,雨伞也是可以作为一种装饰品存在的,而有一种很大的彩虹伞最受欢迎,下面往往站着两个人,那些美好的笑容让整个雨夜都变得童话起来。”
“杭州也是,有时候几个星期几个星期的下雨,挺让人烦躁的。可是武汉好像不怎么下雨,反而有点想念那种感觉。”白云风听夏妤说得兴起,自己也来了兴致,“那夏天呢?夏天一定很热吧?”
“夏天,我从南方的厦门过来苏州,却觉得自己进了一个火炉,晚上恨不得铺张席子在过道里睡。直到有一天去了东山路,大片大片的阳光透过浓郁的树荫稀稀落落地洒在地上,还有不绝于耳的蝉鸣。你可以租一辆自行车,沿着东山路一路骑行下去,那里有几个小坡,坐公交的时候会有两次如同过山车一般的感受。你骑车一路向下,两边时而是树木高耸,时而是繁花似锦,时而又见一片小湖,舒爽的风迎面吹了过来,你感觉闭上眼睛,就能静止时空,让一切都留在这美好的瞬间。”夏妤闭上了双眼,好像已经穿越到了她所说的情境之中。
“有那么好吗?那秋天,秋天如何?”
“十一月的苏州,有孤山银杏满地,也有东山路树木镀金,还有一片平静如镜的小湖,边上是一棵枯黄了的树,上面的叶子黄了枯了,摇摇欲坠地掉落下来,然后慢慢悠悠地在湖面上漂着。此时你甚至可以躺在一片落叶堆里,懒洋洋地抬头看着天,看着那一片片的叶子被风轻轻一吹便落下来。当然,还有满城甜得醉人的桂花香,我在秋天到苏州的时候,只觉得空气都是甜的。只可惜苏州的秋天好像很短暂。”
“那冬天呢?”白云风继续问。
“冬天……刚不是说了么,我没在冬天去过苏州。”夏妤耸耸肩,“你为什么那么多问题,你问完了没?”
“我问完了。不过你,还恐高吗?”白云风笑笑。
夏妤脸微微一红,闭上了双眸:“不知你在说什么,我要睡觉!别吵我!”
白云风笑笑,也没有继续调侃她,他想苏州一定是夏妤故事里最重要的一部分。只是他不知,何时夏妤能够完整地把整段故事说完,或许等他有一天把所有的故事说完了,再也不会在吃饭、在走路、在坐车、在旅行的每分每秒,看到某件事物就想起一段往事的时候,就可以将一切都放下。
而当我助她走到那个时候,我就该转正了!白云风心中“哈哈”大笑了两声。
两个小时后,飞机落地。夏妤带着他们几个走了出去,通道口一个漂亮的长腿姑娘甩着手中的小旗子,用一口标准的江浙普通话对着夏妤喊着:“夏妤姐,夏妤姐,这边这边!哈喽哈喽,好久不见。”
白云风看着那面旗子,上面写着:天堂旅行社。白云风只觉得天雷滚滚,他对着夏妤说:“喂,我们真的不是来工作的吗?为何会有旅行社接机,这事儿旭斯知道吗?而且你不是说在你的带领下游玩一定会爱上苏州吗?怎么还要请导游,这也太搞笑了……”
可是夏妤没有理他一连串的话,她自顾自地走了出去,站在外面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
“苏州啊!也是好久没来了。”夏妤面色陶醉。
“啥?”白云风当场愣住了。
“你闻,温暖而潮湿,这就是苏州的味道啊。”夏妤冲着白云风指着周围的空气,兴奋地说道。
“大家好。我叫苏闲,是夏妤姐的朋友,也是天堂旅行社的导游。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带领大家领会真正的人间天堂——苏州!今天我们的行程是先回酒店,休息一下就去寒山寺,晚上大家自由活动。夏妤姐,你看这样安排可以吗?”长腿美男导游在车上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随即冲着夏妤笑眼盈盈地说道。
“可以。”夏妤冲着苏闲眯眼笑着,语气中带着一股让白云风作呕的甜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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