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一跳,朝着屋里看了看,怕被程成听见。我冲着电话里小声警告,“能不能小声点?下次别这样,挂了啊。”赵景阳依旧笑得明媚,在窗户探出头对着下面的我挥了挥手。我摇了摇头,把阳台的门拉上了。“你刚跟谁在说话?”程成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电视音量开得很大,“楼上?”我赶紧否认,“我在打电话,你听见了楼上说话?”没想到电视音量开这么大声也让他听见了。他点点头,“好像是听见了,我以为你在和楼上说话呢。”“怎么会,都不认识的。”我摸了摸鼻子,从沙发旁边的小柜子下面找出狗粮,给门门的碗里倒了点儿,“对了,我这几天都要出去给学生补课,你自己在家不要光顾着玩,也好歹看一点书。”“补课?”他把电视的音量调得低了点,“现在居然还有人找你补课啦。”“当然,”我走到他旁边,戳了戳他的脑袋,“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好歹我也是个特级教师啊。”“那你说为什么我的历史成绩不怎么样呢?”他托着腮偏着脑袋问我。“我怎么知道,你的智商问题关我什么事。”我笑,“理科生要什么历史好,反正下学期我就不教你了,我也管不着了。”他抓着抱枕还打算说些什么,这时候他的手机在茶几上振动起来,我看过去一眼,是个陌生号码。但程乖乖却接起电话便往屋里走,我竖起耳朵听,很可惜他关上了自己的门,声音也很小,导致我什么也听不见。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打完了电话出来,对我说,“我出门了。”“干嘛去?”他回道,“去网吧,顺便吃饭。”我“噢”了一声,心知肯定有猫腻,“早点回来,你这次要是胆敢再不接我电话,”我警告他,“我就……”“好啦,”他打断我,我知道我的警告一向任何威慑力都没有,可他这样还是让我挺沮丧,“我知道,我保证,我以后不会故意不接你电话,要是有事儿我肯定会给你发消息。”因为他脸上表情很认真的向我保证,所以我告诉自己,我也就姑且再相信他这一回。程成走后,我正打算上楼去敲赵景阳的门,半只脚踏出门去我又迭回,找了个空的红包,装了个666进去。门门朝我吠叫了两声,我关上门,上了楼。赵景阳的门大打开着,我站在门口朝里望,客厅的电视开着,桌上一台笔电闪着黄灯嗡嗡嗡地待着机。我用指节敲了敲门,赵景阳的声音马上响起来,“哎!我在厨房呢。”似乎就从我敲门的声音,他就能判定是我。他端着一个大号的碗,右手握着一个打蛋器。“你干嘛呢,下厨?”我脱了鞋,打算光着脚进去。“哎别别别!”他赶紧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怎么能光脚呢,多冷啊,容易生病,等我给你找拖鞋啊。”我低头瞄向他光着的脚,“你不怕着凉?”他把一双拖鞋放在我脚边,让我穿上,说,“我不一样,我身体多好。而且还有地暖,我怕什么。”他的逻辑有问题,可我只得按照他理所当然的吩咐办事。赵景阳关上门,又捧上了他的厨具和打蛋器。他说,“我买了冰淇淋粉,正打算做点来吃。”在我的印象中,赵景阳并不是喜欢吃甜食的人,这孩子那天喝我一口牛奶都苦着脸像经受什么酷刑一样,还特意买冰淇淋粉回来diy?“这冬天还没过,吃冰淇淋?”我看了一眼碗里,奶油已经快打发了,“你会做吗?”“不会呀,”他摇头,“我百度,不过你来了正好,程老师你会做这个吗?”“开玩笑,还能有我不会的。”我从他手中夺过打蛋器,“这分量有点多啊,你打算晚上就吃冰淇淋?”“我们俩的话,”他手肘撑在料理台上看我,“那也不是不行啊。”我迟疑了一下,不得要领地说,“倒这个…”我指了指抹茶粉,“还是可可粉?”他站立身体,“我要抹茶红豆的,”他打开冰箱,找出一个密封罐,“我在甜品店买的。”密封罐里是熟烂的红豆沙,他打开来,挖了一勺子铺在我搅拌了抹茶粉的冰淇淋上,“这要冻多久?我看网上说三个小时。”“你喜欢吃软一点的还是硬的?硬一点的好吃,可以冻得久一点,”当我装到我坐在沙发上,问他,“历史书呢,拿出来。”“不是吧,”他瞪了瞪眼睛,“真要补课?!”我摊了摊手,没办法,“你老师我最近缺钱,就等着给你补课赚点狗粮钱了。”他夸张地抱着脑袋摇了摇,“我们不能用补课这理由干点儿别的吗?我这分数补课也没用啊!”他的重点又不知道找在了哪儿,“缺钱?缺钱还给我封那么厚的红包你真是……”他揪着眉毛口气不善。我只是好整以暇地笑,“既然收了钱我肯定就要干实事啊,不说把你历史补到九十几,至少也得考个八十多吧?再像以前每次十来分,我怕你小叔上门给我套麻袋。来来来,”我推了推他的手臂,“快把历史书拿出来,还是我上你房间给你补课?”他最终无奈地捂住脸,似乎事情并不按照他的意愿发展,“好吧。”我进入他的房间,发现格局和楼下的我家非常不一样,打通了书房和主卧的一间通透而大的房间,阳台处被改造成衣帽间,用沉重的黑色窗帘半隔断。而他的课桌——勉强称之为课桌吧,是一张靠墙的,很长的并且摆满了各种各样杂七杂八小玩意儿的桌子。赵景阳收了桌上的一本摊开的英文版微观经济学,扒拉出一小块儿空地儿,抬了两把肯尼迪椅。我翻着历史书问他,“看你这样我还是从第一册开始讲?拿出纸笔,做笔记。”“哦,”他不在状态地点头,又问我,“我放音乐行么?”“放什么音乐啊,”我差点就要拿笔头敲他的脑袋了,“听着音乐你还能听我讲课吗?”赵景阳振振有词,“听着歌我比较容易进入状态嘛!”我真是……“这你都需要状态?”我无可奈何,“你放吧你放吧!”他这才满意地点头,走到转角桌放着的留声机前,将唱针放到了黑胶唱片上,一开始是非常轻快而让人上瘾的钢琴独奏,我竖起耳朵听了两秒,直到女歌手的声音响起,我能够有点忆起这首歌的名字了,赵景阳说,“唱片唱机都是我小叔的,他爱听,我就耳濡目染地喜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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