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溪蹦跳落地,朝着爹娘跑了过去。如归巢的小鸟一头扎进母亲怀里,眼睛立马就湿了。她抖着嗓唤了句“爹娘”,盛满委屈。
段铮看着她同父母撒娇,心里有些疼,嘴角笑意隐去。
侍卫首领上前,冲段铮行礼道:“一月之期已到,我等职责已尽,先一步回宫复命,国舅爷应当带夫人尽早入宫,拜见皇上,复命才是。”
说完带着属下离开。
段若瑾夫妇缓步过来,苏云溪从母亲怀里抬起头。她站回段铮身边,恭敬行礼。
行过礼,一同往院内走去。
段夫人一眼看见院子左侧高大的梨树,此时节已挂了满树青果,神色一变:“家里怎么能种梨树?还嫌分开的时间太短?还不快挖了去!”
马管家诺诺称是,吩咐人刨树。
段铮看见,苏云溪扁着嘴,不敢说话。
“母亲,这棵树是我栽的。”他出言阻止,“梨花洁白雅致,梨子润肺生津,我到了秋日爱上火,所以特意种的,母亲还是放过这棵树吧!”他握住苏云溪的手,“母亲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再分离,一天都不会。”
苏云溪跟着露出微笑。
树保住了,她是真想笑。
段夫人锐利的目光在两人脸上逡巡来去,只得作罢。苏夫人不语,眼神悄然复杂。
到了后院,去备好的客房歇息,苏夫人出门,来到女儿房间。
苏云溪忙让饮月去准备茶点,亲昵地拉母亲坐下。
苏夫人神情柔和,不经意间仔细地看了看房间四面,收拾的干净整洁,却分明只有一人痕迹,心中越发确定一事。
“云溪。”
苏云溪应了一声,不太明白母亲为何突然间叫自己的大名,一双眼透着不谙世事的清澈与不解。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不像是个沉浸在幸福里的女子,分明还是个未开窍的小孩子,苏夫人心里愈沉:“你与段铮,是不是处的不好?”
饮月轻脚出门,将门带好。
屋里光线暗下来,苏云溪心头一抖,扯出笑脸:“没有啊,母亲今日也看见了,不是吗?”见母亲不说话,又补了一句,“挺好的。”
“挺好的?挺好会日日分房睡?”苏夫人拿过饮月端来的茶,并没有喝,只是轻握着,眉间一抹轻凛色,“他对你不好。”
苏云溪说不出话。她过得不好,特别不好。
这几个月的憋屈难过似乎都在此刻突然具象为石,狠狠压下来,心口瞬间涌上的委屈让她直接撑不住,眼泪掉下来。
一双温柔的手搂过来,将她抱进怀里,苏云溪放声大哭起来。
哭够了抬起头,才看到母亲在落泪,一时眼泪又止不住。
苏夫人轻抚女儿的头发,声音沙哑:“英英,你怎么能这么委屈自己?爹娘养你养的这么好,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受委屈的,你若过的不好,让爹娘怎么办?”
“娘,我不委屈。”都是之前的事,他也已经下跪道歉过,哭过也就算过去了,苏云溪哽咽着替段铮说情,“他还好,这是……”指了指床,“是因为,因为……”她说不出口,但面前的人是自己母亲,想让她放心,便道,“我不想跟他睡,他便搬出去了。”
苏夫人听出其间深意:“为什么?”
“我……”喉咙口堵住,实在说不出来,“我与他,还……”
夫妻之间分房睡,除了有分歧,还能是为了什么?
这两年来女儿一日日是如何过的,当娘的全都看在眼里。这如今若是两人和和美美不计前嫌,倒要让她怀疑眼前是不是自己生的女儿。
当娘的最清楚,她的女儿外表乖巧,脾气倔的很。
“今日之后跟我回家去住几天吧。”苏夫人淡然下令,“这都多久不回家了?也不见人,你爹很想你,烤的鸡腿可许久没人吃了!”
苏云溪笑的开怀:“我想吃,等入宫见了皇上之后,我就收拾东西回家陪爹娘!”
母亲安然品茶,她却有些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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