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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往事如刀(第1页)

九儿轻轻抚摸他的发,虽然不知道萧凛之前经历了什么,但看他此刻在潜意识下惊慌无助的样子,她也猜得到,他一定经历了很可怕很痛苦的事。

“母妃,你一定要等我长大,等我变得强大,我就能保护你。”意识模糊中的萧凛眼泪流个不停,他陷入了可怕的梦魇。在梦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六岁那年,母妃在隐秀宫哭着跟父皇求情,说她骆家受人陷害,可是父皇却说铁证如山。

再后来,母妃得知全家被抄斩,她便疯了,在这暗无天日的隐秀宫,他学会了如何看宫女太监的眼色,如何照顾母妃。一年之后,他被带到雪芙贵妃身边,那时候雪芙的神情跟母妃好像。

十二岁那年,母妃死在一场莫名奇妙的大火之中,他眼睁睁看着大火吞噬了母妃,但却不能救她。再之后,据说是按照母妃的遗愿,他被送到重火楼,一呆便是五年。师父说,要想保护挚爱的人,必须要有最大的权势。而要拥有权势,便需要割舍一切****,因为任何****都会成为他的弱点。萧凛牢记在心。

梦中,他偎依在母妃馨香的怀中,感受着她温柔的抚摸。他贪婪地不愿意醒来。看着这个平日里冷酷近乎绝情的男人,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九儿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温柔的怜悯。她抚摸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孔,轻轻吻了吻他的额。萧凛逐渐安静下来,呼吸也逐渐平静。

九儿四处打量着这处满目疮痍的废墟,或许曾经繁华荣宠,而如今却只剩下孤独与悲凉。而来这里凭吊的,估计也仅有萧凛。这里应该是他母妃的居所,她之前听说他母妃早逝,却并不知缘由,如今看来怕是有诸多隐秘。这也应该是他心中最隐秘最不愿意面对的伤痛,如今她误打误撞地撞上了……九儿叹了口气,怀中人却睡得越发安稳。

只是夜深露重,她觉得有些冷。月光之下,有野猫跃过,并发出尖厉的叫声,她胆子并不小,但这突兀的叫声还是让她毛骨悚然。

“萧凛,我多希望这里的一切是你亲口讲给我听,而不是我自己误闯进来。”九儿一边轻抚萧凛的额一边自语。但她知道,以他的性格他肯定不会说。又坐了一会儿,九儿觉得腿都麻了,人有些昏昏欲睡。但是着实冷得厉害,她的头发又是湿的。

“夫人,殿下”就在这时,九儿忽然听到了小华子的声音。九儿轻声应了一句:“在这呢。”

小华子一听有动静,举着灯笼就走了进来。

“果真在这。”小华子快走几步,先是将一个厚重的披风盖在萧凛身上,转身又去扶九儿。

“咱们得快点离开,不然被发现就遭了。”小华子蹲下,将萧凛背在身上,“九夫人,你自己小心点走。”

九儿低声问:“这里可是殿下母妃旧居?”

小华子点点头,低声说:“这里是隐秀宫,殿下出生的地方。也是殿下最伤心最不愿意来的地方,但他每次伤心失意却必来。”小华子说着鼻子都酸了。殿下在别人眼中总是那么冷漠,但只有他知道殿下有多可怜。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九儿问。

小华子声音哽咽:“殿下十二岁那年,静贵妃在这里引火**,殿下就这么看着他的母妃活生生烧成了一具焦炭。”

九儿如遭电击,一股巨大的悲伤自心底涌出,哽在喉间,让她热泪上涌。她无法想象,看着自己最亲的人被烧成一具焦炭是一种怎样撕心裂肺的痛。

小华子继续说:“静贵妃名骆静,是当年骆相爷的长女,骆相爷被告谋反,全族被灭,静贵妃没办法为父族洗刷冤屈便疯了……后来不知为何就点火**。”小华子一脸泪水,说得断断续续。九儿骨鲠在喉,坏掉的眼睛越发疼痛不堪。她从来没想到萧凛竟背负着如此沉重的枷锁。

“九夫人,这件事你不要跟殿下提起。”小华子擦擦眼泪,吃力地将萧凛往身上扶了一把,九儿擦擦泪从背后扶住了萧凛。“还有隐秀宫旧址也不要去了,那里是禁地。”

“我明白。”九儿低声说。她无法想象那么幼小的萧凛是如何度过一个又一个孤独的长夜的,又是如何平复自己心中的伤痕的,这样看来,他现在这般寡情、冷漠实在是太正常了。

“我比主子小三岁,六岁便跟着他。静贵妃**时,我就在他身边,他发了疯般要往火堆里冲,三四个人都拉不住他,最后还是皇上把他打昏了。醒来后,他便躺在这隐秀宫,七天七夜水米不进,最后奄奄一息。被皇上送到雪芙贵妃那之后,他有一年都不曾说话,再后来就去了重火楼。我没有跟着。”

九儿心中一片悲伤的沉静,她看着萧凛,好像重新认识了他。她不知道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该怎么面对这个表面寡情冷酷,实则悲苦孤独的男人。

然而当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林九儿却没能起来。她的落水又吹风,自然而然地染上了风寒。她这副身子骨不比之前,真正的林九儿原本就体弱所以极易生病。躺在床上,九儿只觉

得浑身酸软乏力,骨头都像是生锈了一般。

一大早茶香来伺候她洗漱,结果一试她的额头顿时吓了一跳。

“主子,你这是染上风寒了。”茶香焦急不已,“我去请御医来。”

九儿想了想,若是风寒倒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如今这宫里头,她敌人多过朋友,万一哪里出了漏洞,她岂不是要落人话柄?想到这里,她拉住了茶香:“不必麻烦。你去吩咐小厨房,帮我熬一晚浓浓的姜汤来。”姜汤驱寒,对付风寒最有效。

茶香焦虑不已,面有难色地看着九儿,低声问:“可是主子,这风寒可不能小看它。”而此时墨香也端着一只木盆进来了,她是要给九儿收拾昨天的衣服。见到九儿生病了,也焦急地问怎么回事。九儿看着这两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侍女,心中竟是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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