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劳斯莱斯发出引擎声,林璇和宋翊继续往窄巷深处走去。不一会儿,一扇破旧铁门出现在巷子尽头,铁门顶部呈弧形,上面焊着几块正方形铁牌子,每块牌子上写着一个油漆字,组成&ldo;仁爱敬老院&rdo;五个大字,铁片生锈,油漆剥落,显得十分敷衍。
铁门半掩着,里面是个不大院子,院子旁边是两栋火柴盒似老式小楼,看风格还是七八十年代建筑,墙面新近粉刷过,是一种新肉一般嫩粉色。
院子里有几个老人坐着轮椅晒太阳,或是拄着拐杖踱步。
林璇和宋翊走到门口,门卫室里一个中年保安探出头来,正要说话,乍然看见衣冠楚楚、相貌出众男女,不耐烦神情顿时变成了狐疑和局促:&ldo;你们找谁?&rdo;
林璇:&ldo;王美珍是住在这里吗?&rdo;
&ldo;你们等等。&rdo;保安拿出一本名册出来,舔了下手指,翻了两页,指着一行字问林璇:&ldo;王美珍,七十六岁,是这个人吗?&rdo;
林璇点点头。
保安打量了她一眼,他虽然不认识奢侈品,但能看出这身打扮价值不菲:&ldo;你是她什么人?&rdo;
林璇想了想:&ldo;她孙女托我来看看她。&rdo;
保安将信将疑,不过还是说:&ldo;你们等等,我问问院长。&rdo;说着拨了个内线电话,解释了几句,挂了电话,对两人道:&ldo;你们先登记一下,稍微等一等,院长正在见志愿者。&rdo;
过了五分钟,一个大约四十五六岁中年女人朝他们走过来。
保安:&ldo;那就是我们院长。&rdo;
院长一头富贵红泡面卷,纹同色细眉,长着双三角眼,法令纹很深,两侧脸颊耷拉下来,看着很不好相处。
院长没认出林璇这个明星,但是一看就知道两人身价不一般,笑容立即堆了满脸。然而一听说他们不是来捐款赞助,而是探望老人,院长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声音尖刻:&ldo;你们是王美珍亲眷吗?&rdo;
林璇答道:&ldo;我是她外孙女朋友。&rdo;
&ldo;哦,&rdo;院长瞟了她一眼,&ldo;正好,王美珍这个月费用还没打进来,她外孙女死了以后没人管她,钱也没人帮她交了,子女么一个也找不到人,打电话干脆不接,我是想做慈善呀,但是这么大个摊子……&rdo;
林璇打断她:&ldo;把卡号给我,我帮她交。&rdo;
院长神色马上缓和下来,朝远处一个穿蓝布工作服女护工招招手:&ldo;张阿姨,找王美珍,你带一下。&rdo;说完冲他们一点头就转身走了。&rdo;
张阿姨倒是健谈又热情,带着两人走进其中一栋楼,边走边不住地回头打量他们:&ldo;你们是王美珍谁啊?&rdo;
林璇:&ldo;我认识她外孙女。&rdo;
&ldo;哦!&rdo;张阿姨突然反应过来,&ldo;是不是当演员那个外孙女?作孽啊,我们看过照片,蛮好看一个小姑娘,死得这么惨。&rdo;
林璇没接话。
张阿姨也不介意,自顾自喋喋不休,带着他们爬上三楼,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楼梯口生锈铁门,对他们解释道:&ldo;这是为了安全,有老人脑子不清楚了,喜欢到处乱跑,楼梯上摔下去要出大事。&rdo;
张阿姨一边说一边带着他们走到走廊上,这栋房子格局像老式宿舍楼,一条半开放式长走廊,房间一个挨着一个。
宋翊环顾了一下四周:&ldo;这座养老院是什么时候建?&rdo;
张阿姨努力想了想:&ldo;大概有个……二三十年了吧,现在院长是从别人手里承包下来,大概六七年前吧,这里设施是蛮老,不过马上要搬地方了。&rdo;
林璇抬了抬眼皮:&ldo;要搬到哪里去?&rdo;
&ldo;听说是在郊区圈了一块地,有个大老板投资,听说弄得很好,像个干部疗养院一样,有医院,有超市,还有活动中心、健身房什么,不止我们这家,老城区里面好几家养老院都要搬过去。&rdo;
林璇和宋翊对视了一眼,一瞬间都想起了那辆劳斯莱斯:&ldo;那个大老板是什么人?&rdo;
张阿姨:&ldo;听说是做房地产,还蛮有名,叫那个什么……广告上经常有,喏……&rdo;
她往阳台外面一指:&ldo;喏,那个楼盘就是他们公司盖。&rdo;
两人顺着她所指方向望去,那是一个颇为豪华高层小区,与一街之隔老城区判若两个世界。
林璇在手机地图上搜索了一下,皱了皱眉:&ldo;那个小区开发商是观澜集团。&rdo;
&ldo;对!就是叫这个名字,哎哟看我这个脑子,年纪大了记性不好……&rdo;张阿姨一路唠唠叨叨,把他们带到316房间30340门口。
房门虚掩着,张阿姨推门进去,一股带着臭味衰朽气息扑面而来,饶是宋翊涵养好,也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张阿姨对这种味道习以为常了,蒲扇似手掌在鼻子前扇了扇:&ldo;里面味道不大好,闷太久了,老人家怕冷,不喜欢开窗。&rdo;
&ldo;没关系。&rdo;林璇让宋翊在外面稍等,自己跟张阿姨走进屋里。
宿舍很逼仄,十几平米空间里挤着四张单人床,角落里放着脸盆架,三夹板小桌子,老式暖水瓶,所有东西都很旧,时间像是比外面走慢了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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