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瑛进宫行走还算自由,毕竟她出入的牙牌,是当年淑妃娘娘亲自赐予的。
外臣虽不得擅入后宫,但梁瑛毕竟是女儿身,太后在时梁瑛曾得宣召,常在宫中往来。
她在这期间也曾受沈淑妃之托办过几个案子,所以出入宫闱,不是什么稀罕事。
梁瑛和夏玄笙跟着小太子,连上老奴田得忠,四个人冒雨自东便门入宫,径直往淑妃娘娘的宫殿去。
沈淑妃的重光宫宫门紧锁。
阴沉的天,细密的雨,寂静的长街,紧闭的宫门。梁瑛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们在宫门前驻足,田德忠躬身趋步上前,急切地敲门。
听到敲门声,宫门旋即开出一条缝,门缝里露出小太监的一双眼睛。
小太监脸上带着不安的神色,隔着门缝打量这几个访客。他的目光落到梁瑛和太子身上,才放下防备,稍稍放松。
隔着宫门他打量了一番众人,目光停在队伍的最后,有些迟疑,没有直接开门。
顺着他的目光,梁瑛看到走在最后的夏玄笙。
沈淑妃要太子出宫找梁瑛,这时进宫,却多了一个夏玄笙。
梁瑛虽不知重光宫发生了什么,但看此时宫门紧锁,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这个小太监人微言轻,不敢随便做主,她能理解。
只是皇宫内院,她一个外臣不好说话,只好给太子一个眼神。
太子虽是少年心性,可也自幼在深宫内院长大,梁瑛一提醒,他就读懂了小太监的担忧。
他说:“小皇叔是我找来的,你放我们进去就是。出了事我担着,淑妃娘娘不会降罪于你。”
听了这话,小太监才退了一步,将宫门拉开一条容一人进出的缝隙,放四个人顺次进门。
事情发生在重光宫的偏殿,一踏进宫门,太子就带着梁瑛往偏殿去。
偏殿的正堂跪了一地宫女太监,梁瑛一打眼看上去,竟有十几个。
看他们的衣裳,有微末的洒扫太监,也有近身的宫人。
管事的惜玉姑姑则站在他们面前,表情严肃,神色冷漠。
夏玄笙作为外男,不便进内室,自觉地留在了偏殿正堂,靠着门框站在门口。
梁瑛则跟着太子一路往内室去。
临窗的软榻上躺着一个人,身边围着好几个太医。
梁瑛从人缝里看到,躺在床上的是皇帝夏元竺。
他躺在榻上,像是睡了过去,边上围着的太医手忙脚乱,扎针的扎针,喂药的喂药。
内室的另一头是一方餐桌,桌上摆着没有吃完的菜肴。
沈淑妃穿着一件家常的衣裙,挽着一个素雅的发髻,看这副装扮,刚刚应该是在跟皇帝日常用膳。
此时在内室里走来走去。她手里攥了一块帕子,已经濡湿一片。
她见梁瑛来,二话不说,先一把拉过梁瑛,容色惊慌,不似平日里雍容端庄。
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梁大人,此事本宫只能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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