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娘和芋头回王府传了话,这时候洪韬已经架了车,正在等待夏玄笙。
老梁大人醉得如同死猪,洪韬和梁瑛协力,才将他装进车里。
梁瑛扶着车辕,刚刚要进马车,就被夏玄笙拦下了。
“梁大人,我们走着,醒醒酒?”
梁晔这番是装醉,梁瑛心里门清,夏玄笙估计也心生怀疑。
夏玄笙不愿与梁晔同程,应是有什么话想说。她把家门钥匙交给洪韬,托他帮忙照料,自己则跟夏玄笙顺着街巷,往玄武大道上拐去。
夜色稍深,路上已经没有了什么行人,他俩走在街上,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两个人无言走了一段,梁瑛看到走到了没人的街巷,忍不住开口:“这个何通不是善茬,你的身份被他捏在手里,他这番话明明是要挟于你,你为什么要答应他?”
她憋了一路,这时候才开口询问。夏玄笙却好像知道她要问这个问题。
他说:“我和他的筹码都是燕归夫人这个笔名。读者对死人永远是宽容的,燕归夫人活着,他才能要挟我;若是燕归夫人死了,任他如何曝光,也会有很多人认为是同行泼脏水。——他等于失去了这个筹码。今夜他却愿意跟我一同‘杀死’燕归夫人‘,这恰恰不是要挟,而是跟我立投名状呢。”
“什么投名状?”
“指鹿为马、欺下瞒上的投名状咯。”
“夏玄笙。”
梁瑛停了脚步,夏玄笙没来得及停,多走出去了两步,被她这一叫,回过头来。
“怎么?”
他眼睛清澈,表情无辜,好像不知道自己做的是怎样要紧的事情。
梁瑛放慢了语速:“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他们今夜所谈的那些内容,虽然止于吃喝玩乐、雪月风花。
可是挑选、豢养一群可以左右民风的人,其野心,又哪里会止于茶楼戏院?
夏玄笙分明有着更大的野心。
好像对这个问题不甚在意,夏玄笙轻笑。
“梁大人,不知道我要干什么的,可能恰恰是你吧。你以为这本《金莲外传》,我就只是写着玩玩?”
他把整个身体转过来,正对着梁瑛:
“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年。”
梁瑛突然觉得眼前的夏玄笙变得陌生了起来。好像这是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她突然想起来,夏玄笙根本不是一个终日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公子哥。他是昭王,是当朝皇帝数个手足中唯一活下来的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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