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梁瑛不敢相信这个答案。
史文卿在老槐树下垂首站立,听到梁瑛质疑,轻轻点头。
这个名叫史文卿的青楼小厮,是二宝从青楼带回来的。
青楼欢场做的是皮相的生意,纵使是小厮,也要挑一些样貌端正的。
史文卿看上去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肤色白皙,眉眼精致。
和夏玄笙不一样。夏玄笙是英雄眉美人眼,面相取决于表情,看上去亦正亦邪、亦刚亦柔。
史文卿确实细眉弯眼,琼口瑶鼻,男生女相,精致俊美。
虽然妄自揣度别人的身份有些不礼貌,但在青楼之中,这般样貌的,十有八九是兔儿爷。
他只说自己在青楼从事洒扫工作,梁瑛也并没有多问太多。
大正十五年开始,他就在春华苑做事,没过多久,许小倩就被送来了。
因为年纪差不多,性情也相仿,二人就此成为了关系很不错的朋友。
青楼女子最是苦命。她们或是家道中落、或是遇人不淑,或是身不由己,被卖进销魂蚀骨的欢场。
以色事人最不长久,不消几年,染病的染病,衰老的衰老,青春和健康皆不复存在。
若是运气不好怀上身孕,还会被青楼的打手用带刺的木棒和滚烫的火钳子殴打身体,直至流产。
人前几声笑,人后一生泪。
许小倩和万千苦命女一样,在被卖进青楼的几年后不幸染病,全身溃烂,最终不治身亡。
许小倩晦暗的生命中,史文卿是最后的一缕亮光。
两人性情相投,许小倩亡故,是史文卿亲自装殓安葬的。
许小倩一直念着自己的姐姐,直到闭眼,她还攥着一枚蓝色的绢花。
那是她在文成侯府时,小姐赏的。她和她的姐姐一人一枚,合起来正是一对。
后来家道中落,姐妹分离,她就只能凭着这枚绢花,以慰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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